在小天地里,劍光與青芒如兩捧銀白的火,一剎那的明亮之后便燎原般擴散開來,碰撞在一起。
道門魁首在天,苦行僧人在地,你方唱罷我登場,不肯給陸玄樓的喘息的時間。
除此以外,其他七位天人境修士倒是有點隔岸觀火的模樣。偶爾出手一兩次,要么是幫著苦行僧人抵擋陸玄樓的劍光,要么是鎮壓陸玄樓的劍氣鋒芒。
乍一看,聯手圍殺成了捉對廝殺。
事實上,天人境修士的廝殺,從來不是街頭地痞流氓的打架斗毆。
一擁而上,雖盛了氣勢,卻也亂了章法,給人以可乘之機。
拋開別的不說,只說一位天人境劍修心存算計的一劍,只是稍微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栗。
事實上,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時至今日,三教祖庭依舊不知這位昭武皇帝到底有何倚仗,才敢孤注一鄭問劍三教祖庭,難道真是這位昭武皇帝一時起念的心血來潮?
劍修桀驁,這位昭武皇帝最桀驁,武夫直莽,這位昭武皇帝更直莽。
可就是這樣一個最桀驁、最直莽的年輕人,贏下一場又一場的問劍,未嘗敗績。
如果是單純的問劍也就罷了,各自比拼殺力就是,但那一場場問劍就是一場生死廝殺。
在生死廝殺的時候,境界與底蘊固然重要,但人心算計同樣不可或缺。譬如同境修士的捉對廝殺,又或者是眼下的這場聯手圍殺,人心算計的得失,或許就是勝負和生死。
話又說回來,一個從未輸過的修士,殺力自然是極高的,人心算計必然是極深的。
所以,沒人會真的相信這位昭武皇帝是在垂死掙扎,他一定有別的手段或者底牌來扭轉敗局。
那這位昭武皇帝哪里來的底氣要將兩座天下收入囊中?是伏帝關的魏帝陸啓會在關鍵時候替這位昭武皇帝兜底,還是這位昭武皇帝有著不為人知的隱秘殺手锏?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所以三教祖庭選擇了最穩妥的廝殺方式——車輪戰。
先由殺力最高的道門魁首與防御最強的苦行僧人消耗昭武皇帝的劍氣和拳罡,等他不復巔峰,再由天下文宗、佛門明尊輪番上場,將昭武皇帝的劍氣和拳罡壓榨干凈,昭武皇帝會自然而然的亮出所有手段和底牌,勝負由此分曉。
“有沒有可能,這位昭武皇帝壓根沒有準備什么底牌,只是自持殺力,可以斬掉我們所有人?”
慈航居士試探說道:“人不輕狂枉少年,這位昭武皇帝既是年輕之流,也是狷介之徒。”
“絕無這種可能!”
天下文宗斷然搖頭,“誠然,我三教祖庭不如云荒妖族,可昭武皇帝就能勝過始帝?要知道,當年的始帝,以純粹劍修身份躋身至強,都沒能徹底打垮云荒妖族,昭武皇帝憑什么覺得現在他能打垮三教祖庭呢?”
慈航居士驀然不語。
要說兩座天下,誰最清楚始帝的殺力,除了死傷在始帝劍下的大妖,就是眼前這位讀書最多的鴻儒。
當年,那位始帝的確是孤身遞劍,讓云荒妖族元氣大傷,不得不退出九州天下,可鮮少有人知曉,在那位始帝身后,始終有一襲青色儒衫緊緊追隨。
始帝遞劍殺妖,那位青衫讀書人默默收攏大妖尸骸,這才有了那一座由妖族尸骸堆砌而成的界關。
…………
天墟山戰場。
正在與羅浮山主笑談的桃花觀主突然一怔,起身,抬頭,遙望西方,神情晦澀難明。
“怎么呢?”
瞧見桃花觀主這般神色,羅浮山主心里一緊,追問道:“發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