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
大劍仙曹駿瞧見這一幕,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他與那位老劍仙是至交好友。這位老臉笑年輕時候是出了名的劍仙胚子,仗劍江湖,快意恩仇,痛快風流,羨煞旁人。只是后來,隨著老劍仙境界越來越高,身上的枷鎖越來越多,不能痛快遞劍,老臉仙心有郁結氣,劍道難以登高,從此泯滅于人前。再后來,昭武皇帝邀請天下劍仙入魏,這位老劍仙就是第一個東入大魏的劍仙。
這位老劍仙沒有別的心思,只要在臨死之前痛快遞劍一回,將心中的郁結之氣一掃而空。
“我輩劍仙,怎敢奢求一世風流?風流一時,足矣!”
曹駿大笑不已。
三教祖庭條條框框的規矩,大魏王朝字字句句的律法,都是束縛劍修自由的枷鎖。
此刻正逢天下之爭,劍修都能痛快遞劍,可誰都明白,這或許就是劍修最后一次痛快遞劍。
倘若那位昭武皇帝得了天下,南下問劍妖族,劍修還有一次痛快地遞劍的機會。若是三教祖庭巋然不動,那被視作昭武皇帝最大幫兇的劍修,其上身上的枷鎖,比起從前,只會越來越多,恐怕想要遞劍,都得三教祖庭點頭才行,哪里有自由可言?
換作他曹駿,捏著鼻子還能忍耐,而這位老劍仙卻是萬萬忍不了的。
也許,這位老劍仙正是瞧出這一點,才遞出那樣決絕的一劍,來個死的其時。而他自碎神魂,再無來生,便是下輩子還要受些窩囊氣。
“殺幾個上三境劍修算什么本事?要殺就得殺大劍仙,還得是我這等十境大劍仙,才算威風。”
曹駿來到一座殺伐大陣前,揮出一道劍氣,將附近的劍修都掀飛出去,然后提劍前指,大笑說道:“來來來,與老子比拼殺力!”
主持殺伐大陣的那位道門絕巔天君心里一沉。他雖然只和曹駿打過幾次交道,卻也清楚曹駿為人,知道曹駿這是打算拼命了。
“曹駿,你這是何苦呢?”
這場問劍,從大魏劍修于橫斷山起劍,一路橫推,打到太玄山下,雙方修士死傷無算,不可謂不激烈,卻也沒有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候。
曹駿反問道:“那你倒是說說,什么時候才是時候?”
道門天君真要回話,就聽見曹駿說道:“我們劍修想要遞劍就遞劍,什么時候都是時候。”
“是我想當然了!”
道門天君苦笑說道:“明明可以不死,偏偏要求死,果然是天下劍修多跋扈。”
曹駿輕笑說道:“我曹駿算哪門子跋扈人物?如果不是有那位昭武皇帝在前頭,我哪有膽子跟你們三教祖庭掀桌子?”
道門天君深以為然。
在過去的歲月里,雖然也有無法無天、肆意妄為的劍修,但絕大多數的劍修都守規矩,遞劍廝殺都有章法。而等那位昭武皇帝橫空出世以后,天下的劍修就收不住心了,跋扈的更跋扈,不跋扈的也跋扈起來。
從前,遇到劍修,還有道理可講。現在,遇到劍修,除了問劍還是問劍。
“這倒也是!我們劍修未必會苦盡甘來,但好歹也是今非昔日嘍!”
曹駿先伸個懶腰,然后緊了緊手中的長劍,笑道:“事實上,今日并不適合敘舊,更不適合講道理,說廢話。”
道門天君點點頭,正色說道:“你只管遞劍,我來接劍就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