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巔外面,陸玄樓穿著一身漆黑如墨的錦繡長衫,背負著雙手,直視前方的宮門,面色古井無波。
年輕天妖從宮殿中走出,關上門,來到陸玄樓身后,躬身說道:“陛下,魚將軍死了!”
陸玄樓嗯了一聲,又道:“魚春雷是大魏封號軍侯,自古以來,王侯之死,或薨或歿,唯獨不能是個死字,煞人心情。”
年輕天妖應聲說道:“臣記下了!”
然后,年輕天妖就瞧見這位始終不見悲喜的昭武皇帝突然嘆了一口氣,悵聲說道:“埋骨何須桑梓地,天下青山都一樣,但說到底,還是家鄉的泥土最可人。之后,就由來你送魚春雷和大魏鐵騎戰死軍卒尸骸返鄉。”
年輕天妖沒有領命,而是硬著頭皮說道:“啟稟陛下,魚將軍還有遺言。”
“說!”
年輕天妖趕緊將魚春雷的遺言轉述出來,“魚將軍說,此番春雷騎軍殺人盈野,冤孽千百世難消,只一死,不足以平憤,故要停尸于此,由賊分割,挫骨揚灰,也無甚關系。”
陸玄樓沉默許久,才開口道:“既是魚將軍遺言,朕自當遵循。”
朱紅色宮門后面忽然響起一陣噪雜的腳步聲,緊接著,朱紅色的宮門就被踹飛,朝著陸玄樓筆直砸來。
年輕天妖看了看上前數步,遞出一拳,將朱紅色的宮門打得粉碎,然后退回陸玄樓身后,垂手而立,靜靜的看著涌到宮殿前的修士。
這撥修士服飾相似,應該來自同一座宗門。
“漏網之魚?”
領頭的修士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屠滅一國,大魏鐵騎此番實在過火,惹得天怒人怨,而為了清剿這支大魏鐵騎,三教祖庭也結結實實下了血本。
斬殺一位尋常鐵騎軍卒,等同于斬殺一位中三境修士;斬殺一位大魏鐵騎將軍,等同于斬殺一位上三境修士;斬殺一位大魏鐵騎軍帳軍主、副軍主,相當于斬殺一位大修士。
領頭修士猙獰一笑,就悍然出手,“給我死!”
廝殺至今,大魏隨軍修士盡數戰死,散落在大虞王都的大魏鐵騎軍卒非死即殘,這份戰功,他拿定了。
不等陸玄樓下令,年輕天妖就已經出手,只是一位底蘊不算深厚的九境修士,還不值得陛下輕自動手。
只三兩下功夫,年輕天妖就擰下領頭修士的頭顱,隨手扔在地上,道一聲找死。
“天妖?”
剩下的修士亡魂欲駭,紛紛驚呼出聲。
在此之前,有位道門大修士不惜折損道行做過一番推演,將九境及其以上的大魏鐵騎隨軍修士編撰成冊,按圖索殺,等攻破大虞皇宮以后,在那本冊子上留名的大魏鐵騎隨軍修士,有一個算一個,都死了。
這也是為什么那個領頭修士見到陸玄樓和年輕天妖的時候,覺得這是一份手到擒來的戰功。
只是萬萬沒想到,這里竟然藏著一位天妖!
天妖,九境巔峰大妖,便是三教大修士親自動手,都要與其狠狠糾纏一番,豈是他們能抗衡的存在?
“逃!”
一位老修士先是大呼一聲,然后毫不猶豫地殺向年輕天妖,想為宗門后輩爭取片刻逃亡功夫。
僅是一個照面,老修士就被年輕天妖一拳打碎身軀,化作一團血霧。
就在年輕天妖準備大展拳腳,將這撥修士盡數錘殺的時候,耳畔卻響起了陸玄樓淡漠沙啞的聲音。
“窮寇莫追!”
年輕天妖聞言,立馬收斂妖氣、殺意,折返回來,恭敬立在陸玄樓身后,好似一尊雕塑。
“讀過書?”
陸玄樓看著這位舉止極具章法的年輕天妖,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