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帽,虎頭鞋,脖子上再拴兩個拳頭大小的蓮藕荷包,五彩絲線栓滿了四肢,腦門貼上母親用剩下的花黃,再被母親硬是灌了一肚子毒藥打蟲藥之后就被抱著上了一輛六成新的碧油香車。
狐貍也喝了半碗打蟲藥,如今正躺在地上抽搐,把雄黃湯喂給狐貍它沒被毒死算是命大。
狐貍死沒死鐵心源不知道,自己一路上跑肚拉稀的三四回,才軟軟的趴在母親的懷里不動彈了。
碧油香車里不止有王柔花母子,還有兩對母子,最重要的是鐵心源看到了銅板娘子和銅子,很顯然,銅子不知道被灌了多少雄黃水,牛犢子一樣強壯的家伙,現在就像是一只癩皮狗軟塌塌的趴在他娘的腿上無精打采的瞅著鐵心源。
另外一位婦人鐵心源不認識,不過她懷里抱的是一個穿的花花綠綠的小女孩,長得一點都不招人喜歡,估計是雄黃水喝多了,弄得肚子疼,正在沒命的嚎哭。
三個婦人的注意力明顯不在三個孩子身上,伴著那個女孩的哭聲談論的熱火朝天。
鐵心源從母親的懷里溜下來,從肚子上的口袋里掏出一枚風干的紅棗遞給銅子,銅子接過來捏在手上,哼哼唧唧的說著話,鐵心源都聽不清楚他到底說的是什么。
那個女孩子見鐵心源把紅棗給了銅子不給她,哭的越發大聲,鐵心源皺皺眉頭,又掏出一顆打算遞給那個女孩好平息她的哭聲,銅子卻閃電般的又把紅棗搶走了,女孩子的哭聲變得凄厲起來。
被她的母親狠狠抽了兩巴掌之后這才平息,鐵心源都看的發疼,反正母親從來沒有對自己下過那樣的重手。
馬車車廂里鋪著很厚的墊子,五月節的時候東京城已經悶熱不堪了鐵心源和銅子坐在墊子上,掀開馬車后面的簾子,瞅著連接成長龍的馬車隊伍。
這是一條從城里一直延伸到城外的長龍,正是日落時分,馬車上掛了照亮的燈籠,這條長龍就變得耀眼無比。
大宋的天空是純黑色的,星星如同被水洗過一般璀璨,銀河從頭頂橫過與地上的光龍在遠處交匯。
此時,很難分清楚是地上的車龍走進了銀河,還是銀河里的下了凡間。
對面馬車上鉆出一個豬頭,豬頭上面還挽著一個頑皮的發髻,從沒有見過這樣胖的女孩子,雖然看樣子只有五歲不到,可是肥胖的臉頰把嘴巴都給擠得不見了。
鐵心源見過更加夸張的,所以很是淡定,銅子卻大叫一聲就縮回了馬車。
并行的兩車相距不過一尺,胖女孩看到帶著虎頭帽的鐵心源非常歡喜,二話不說,就遞過來好大一個菜瓜。
這可是好東西,估計是今年第一茬菜瓜,聞起來香氣撲鼻,小姑娘家的家世不低。
鐵心源的肚子早就拉的空空如也,不客氣的取過菜瓜,還給了這個小姑娘一顆棗子。
菜瓜磕在馬車上,立刻就變成了兩瓣,給母親了一塊,鐵心源毫不客氣的就吃起另外一塊來。
銅子也想吃,鉆出馬車諂媚的朝小姑娘笑,卻收獲了一顆大大的白眼,這么小就知道人心好壞,看樣子這個小姑娘的經歷很是坎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