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源沒心沒肺的朝番僧嘎嘎的笑,這讓王柔花心頭又是酸楚又是難過。
銅子娘用力的把銅子送到番僧的面前道“大師您看看我家銅子是不是佛陀座下的童子,他的小名就叫童子,定是與佛陀有緣的,大師把我孩兒剃度了吧,您手里還有度牒吧”
番僧看都不看銅子,而是把目光轉向王柔花懷里的鐵心源,就在一剎那,他以為看錯了,那個小小的嬰孩竟然沖著他無聲的說了一句話,亮晶晶的眼中滿是戲覷的神色。
他不知道那個嬰孩對自己說了什么話,但是靈覺告訴他絕對不是好事情,他匆匆的把自己做的事情回憶了一遍沒發現有什么漏洞。
在大宋國,雖然對佛門的約束很嚴謹,一個人想要成為僧人,不僅僅是剃光頭發那么簡單,每一個僧人都需要在僧官那里領取度牒才能成為僧人,而官府對每年成為僧人的人數是有定例的。
只有某地死去一個僧人才會有另外一個俗世人成為僧人,這叫做傳授衣缽。
成為僧人之后就有許多的特權,其中不納稅不納糧,不服勞役,可以輕易地穿州過府而無人過問,最主要的是一旦成為僧人,廟產就有他的一份,將來如果能自己建立寺廟,立刻就會成為那間寺廟的方丈。
每個地方的寺廟方丈都堪稱地方上德高望重的人,因此,有很多人把腦袋削尖了往寺廟里鉆,銅子娘就是其中的一個。
番僧看著面前的人群,忽然覺得自己如同高高在上的佛陀,垂首看著人世間螻蟻一般的人,覺得自己只要探出一只手就能把所有的人輕易的捏死。
多年以來壓抑的暴戾情緒如同火山一般爆發開來,劈手抓住眼前諂媚的笑著的銅子娘,兩手一用力,銅子娘那件新穿的裙襖就從中裂開,一襲蔥綠色的肚兜暴露在眾人面前,同時出現的還有她那身白白的肉。
銅子娘被嚇壞了,連驚叫都沒有,直到被番僧一腳踢開,這才發出一聲高亢無比的慘叫。
在場的所有婦人第一時間把自己的衣衫緊緊的捂住,唯有王柔花對眼前出現的新的變化有所期盼。
鐵心源沒想到蘑菇的作用會如此的明顯,連忙拍著母親的臉頰示意她趕緊跑遠,一個已經陷入幻覺的家伙,天知道他會干出什么事情來。
漫天的星輝下,一個白衣老僧面目猙獰,張開兩只枯瘦的大手,緊緊地扼住一個捕快的脖子,嘴里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咻咻聲。
捕快再被掐死之前終于掙脫了老僧的束縛,連還手都不敢,匆忙的躲閃到一邊,瞅著老僧如同老鷹般的去捉那些軍兵和捕快。
王柔花抱著鐵心源躲閃在灶臺后面,和另外兩個婆娘一起露出半個腦袋朝外看,至于銅板娘子則像是一頭剛剛被剝光準備屠宰的肥豬一樣聲嘶力竭的叫喚,敞開的衣襟都不知道掩蓋好,銅子抱著母親更是嚎啕大哭。
老僧捉不到別人,忽然從金明池邊上的火堆里抽出一根熊熊燃燒的木柴大吼道“諸行無常,是生滅法;生滅滅已,寂滅為樂。俄而一夢,是夢非夢,夢里夢外,夢夢夢夢”
接著斜舉火杖,大喝道“燒,燒,燒”
說著話就把木柴丟到草棚子上,眼看著大火慢慢燃起,聲嘶力竭的大笑起來。
或許覺得眼前的大火燒的不夠旺,老僧又把眼光盯在別人家的草棚子上,也不知道疼痛,赤手從火焰里抽出燃燒的木柴,不斷地向周圍的草棚子上丟,暗紅色的柴火在夜空中如同流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