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似有似無的鬼哭聲傳了過來,許東升掀掉自己臉上的棉布,側耳傾聽,然后就狂喜的抱著那匹老馬的長臉不斷地親吻,就像是親吻自己的戀人。
一些跟隨許東升走過這條路的仆役,也在大風中狂歡起來,絲毫不管大風把沙子送進他們的嘴里。
老馬加快了步伐,許東升也加快了步伐,鐵心源發現他們行走的方向并非發出怪聲的方向,孟元直已經想要糾正許東升錯誤的方向,被明白過來的鐵心源緊緊地拉著隨著老馬行走的方向繼續前行。
風會帶走聲音,這是鐵心源剛剛明白過來的道理,所以,聲音傳來的方向不會是聲音的原始發生地,老馬是對的,孟元直和自己是錯的。
走了半個時辰之后,鐵心源抬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片怪石嶙峋的環境里。
風變得小多了,噪音卻變得更大,震耳欲聾,這哪里是鬼哭,堪稱真正的狼嚎
手摸到了暗青色的巖石上,沒有任何的粗糙感,這里的石頭就像是被最高明的工匠琢磨過一樣,非常的光滑。
在狹窄的巷道里頂著風前行了一里地,肆虐的風沙好像一下子就不見了。
只有砂礫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如同綿綿的春雨。
篝火燃燒了起來,不過,沒有柴火,所以燃燒的是仆役們找來的枯骨,這里最多的就是這東西,許東升的屁股下面甚至墊著一個陰森的骷髏頭。
那不是牛馬或者駱駝的,而是一顆貨真價實的人的骷髏。
人的肋骨在火堆里噼噼啪啪的燃燒著,火焰是黃色的,如果在晚上的時候,會是淡藍色的,偶爾還會爆出一兩朵明亮的紫色。
頭頂的帳篷遮擋住了往下掉的灰塵,即便是如此,吊鍋里的米湯上,依舊有一層褐色的塵土。
經歷了恐怖的一天之后,鐵心源很想喝一碗熱乎乎的湯,即便是湯里面有塵土他也不在乎,全身似乎已經凍透了,骨頭縫里都在往外噴著寒氣,他非常的希望能夠填補一點熱量。
湯已經滾開了,就在鐵心源端上飯碗,準備以朝圣一般的姿態去面對這碗湯的時候,一個仆役的慘叫聲,毀了這一切。
沙盜來了。
鐵心源覺得這根本就是一場報應,在大風口的外面,自己是強盜,來到大風口里面自己又成了被搶劫的對象。
這里的沙盜要比自己當劫匪的時候幸運的太多了,至少沙盜們不用擔心自己搶不到東西,不用面對光屁股男女絕望的反抗,更不用有什么心理負擔。
因為這是真正的劫富濟貧
不論是富裕的許東升,還是富裕的鐵心源,只要搶劫到一個,對于戈壁灘上的沙盜來說,那就發了。
因為有手弩,所以鐵心源主要關注的對象是頭頂的砂巖,只要上面出現人影,盡管扣發弩箭就是了,許東升已經說過自己人不會爬到頂上去的。
孟元直大笑著走了,鐵一他們好像也非常興奮的走了,許東升從自己的行囊里面抽出一柄連枷獰笑著,也走了,在這樣的天氣里,每個人心里都憋著一肚子的火氣,能有人過來讓他們發泄一下,對許東升他們來說是一項不錯的飯前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