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鐵心源就把那些被爆炸波擊飛的黃金基本上都找了回來,雖然還有許多砸進沙土里的黃金,他也沒有多少心思去搜尋那些。
或許在很多年之后,戈壁里的旅人忽然從沙子里揀出來一塊黃金,那一定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戰斗是從早晨開始的,如今,日頭已經偏西了,山谷里面已經沒有青煙冒起,這么長的時間最后一箱火藥也沒有爆炸,估計應該是安全了。
鐵心源放低了身姿,幾乎是爬上了那個低矮的砂巖山,腦袋從一個縫隙里偷偷地看那塊凹地,緊接著就縮回腦袋,一股煩惡的感覺涌上胸口,趴在一塊稍微凸起的砂巖嘔吐了起來。
鐵一非常緊張的抱著鐵心源就下了山坡,看到鐵心源涕淚交流的慘狀,即便是最大膽的孟元直都寒毛直豎。
剛才經歷的那場爆炸,完全出乎了他的認知之外,大宋不是沒有火藥,但是那些火藥從來沒有發出過這樣恐怖的爆炸聲。
他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藥發傀儡里的焰火和這場慘烈的爆炸聯系在一起。
“天罰”
這是孟元直唯一能夠解釋得通的說法。
鐵心源好不容易止住了嘔吐,面色慘白的指著以前爬犁所在的地方對許東升道“好了,里面安全了,可以去散落的金子都撿回來了。”
許東升沒動彈,把身子靠在一塊巖壁上道“不著急,這片戈壁上的沙盜應該都在這里了,金子也在這里,早一點晚一點去撿都不成問題。”
鐵心源搖搖頭,扯出自己的手帕緊緊地勒在口鼻上,想要去救小野人,自己就必須經過那片血肉屠場。
鐵一咬著牙搶在鐵心源的前面進了山口,鐵二他們則抱著送命的想法跟在鐵心源的身后。
山谷里已經沒有了爬犁的存在,一絲一毫的影子都看不見,倒是那些巖壁上,鑲嵌著一個個金錠。
鐵一的臉色非常的難看,見識過無數慘烈戰場的他,在一瞬間認為自己已經來到了地獄,即便是頭頂還有一輪白日,這里依舊陰風慘慘。
他用彎刀撥開擋在自己面前的殘肢斷臂,沒想到這導致半截沒了內臟的尸體從砂巖上滑落下來,他急忙閃開,眼看著那半截尸體掉進了一堆滑膩膩的腸肚之中。
這樣的腸肚幾乎遍地都是,這樣的殘肢幾乎也到處都是,山谷里的巖壁上,不但鑲嵌著黃金,還鑲嵌著無數破碎的顱骨。
鐵心源盡量讓自己不去看凹地里的狀況,而是高昂著頭,只是濃烈的腥臭味還是穿過那塊手帕往他的鼻子里鉆,強忍著嘔吐的欲望,腳下踩著不知道是什么滑膩膩的東西,磕磕絆絆的走進了山谷的深處。
山谷深處的狀況要好一點,只是倒斃的戰馬和人把狹窄的通道堵的嚴嚴實實,這些人和馬的身上沒有多少破損的地方,只是皮膚下面有無數的紅斑,火藥爆炸之后產生的聲波將他們活活的給震死了。
這里本來就非常適合火藥爆炸,地形密閉,而且還回產生回音,這樣一來火藥產生的能量,幾乎沒有浪費多少全部都傾瀉在他們的身上。
不知為何,鐵心源在看到這些尸體之后,并沒有多少悲哀之意,腦子里升起一個很古怪的念頭。
戈壁里本來就沒有什么人煙,這么些青壯死后,也不知道這里會有多少部族會神秘的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