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州,
此地南靠云州,東接淮州,北邊和西邊則都與西州接壤,這是侯土洲九個中九州之中唯一沒有任何海岸線的內陸州。
此地偏生海拔極高,除了與淮州西州接壤的東北角有著一處堪稱塞上江南的富饒之地以外,便全是荒草隔壁和雪山。
連綿無盡的雪山之中,其中一座雪山之巔,有著一個雪人的存在。
也是此時,
這雪人身上的雪塊驟然松動,隨著嘎吱之聲一塊塊脫落而下。
而這些雪塊在脫落的過程中更是直接氣化消散。
太一教教主潘黎的身軀緩緩浮現而出,其身上黑色不祥之氣繚繞莫名,整個人如同從魔界走出的大魔頭一般。
“七月二十九了嗎”
“原胎之體需要十五日時間適應就算為了滅仙之戰,也大可以明夜再動手但此事干系極大,還是提前為好”
喃喃自語之中,潘黎周遭黑色真氣波動而起,一塊塊古怪的石頭在真氣拖動之下就在這座雪山之巔整齊的擺放出了十四丈高的祭臺。
“開始了”
“是我的開始,也是你陽九衾的落幕”
“哈哈哈人間慘劇但也是報應不爽啊”
潘黎大笑之中,其臉頰之上驟然繚繞起一層層的黑色煙霧。
那黑色煙霧緩緩的消散著,翻滾著。
等到其臉頰之上的黑霧消散干凈的時候,其面容已經變成了一張稚嫩的面孔。
是陽九衾女兒陽招娣的面孔。
與此同時,
雷鳴山,
自從上次陽招娣在修煉霄雷真經之時莫名昏厥之后,哪怕后來陽招娣醒來之后并無任何大礙,但陽九衾依然時時刻刻的守在了陽招娣的身邊。
此時也不例外。
陽九衾滿臉溫柔的看著剛剛哄睡著的陽招娣,看著那張熟睡的面孔,尤其那面孔與他有七分相似,他只覺得心都要徹底軟化了。
“從前為何就不曾發現有個女兒也是這般美好的事情”
“人生在世活著的意義到底是什么”
“是如仙組織一般鎮壓一切邪惡是如笑江山一般天真的想要創建一個完美世界”
“還是如同曾經的我一般,只想成就無敵”
“都不是的”
“人生的一切感覺都是一次性的,都是過了之后再也不會回來的不管痛、死、念、苦都是過了就再也觸碰不到的”
“所以,人生的意義,應該是珍惜并盡情的去感受甚至享受每一個滴漏當下的每一個滴漏不管這個滴漏是痛苦煎熬還是快樂幸福”
“珍惜一切好的壞的”
他喃喃自語著,曾經為了要一個兒子辣手殺了七十一個小妾和七十九個女兒的陽九衾,此刻卻仿佛化為了女兒奴一般,仿佛那緩緩入睡的陽招娣便是他的一切。
他整個人更是好似開悟了一般,驟然間放下了所有的欲望,只想就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下去。
也是此時,
睡著的陽招娣忽然將被子掀開了一截,將右手露出。
陽九衾輕笑著、很是溫柔的起身,微微俯身伸手去夠那一邊的被子,要將被子重新給陽招娣掖好。
卻也就在陽九衾俯身過去的剎那,熟睡的陽招娣猛地睜開了雙眼,其手中不知道何時凝聚出了一柄散發出邪惡氣息的漆黑色的真氣之劍。
刺啦
這黑色的真氣之劍輕而易舉的刺入了陽九衾的心臟之中。
劇痛
不可置信
尤其是觸碰到陽招娣那雙冰冷至極的眸子的時候,他心底更是驟然間慘笑起來。
恨,是不會消失的嗎
陽九衾沒有絲毫反抗,哪怕此時的他以化神十重的身軀還不至于就此死去,甚至他有的是時間將陽招娣轟殺而后慢慢尋找治療自身傷勢。
但,
忽然間的凝滯,心底閃爍過那早已死去的七十九個女兒和七十二個小妾
閃爍起過往的一切的罪孽。
陽九衾“還是想殺我嗎”
“那便殺”
“殺了我之后,你就是雷鳴山山主但你切記,一定要緊緊跟隨仙組織的步伐”
“一定要”
陽招娣依然神色冰冷,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