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消融。
堪比烈焰地獄般的焦土之上,是凡人最后存在的一點點證明,那些古老的石頭廢墟歪斜著、恐懼著,它們傾訴著對末日的乞憐,它們向著那巨大的紅巨星發出卑微的呻吟。
然而這毫無意義,唯一在空中灑下扭曲倒影的只有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那尊鋼鐵之軀。他曾是正義的最后壁壘,他曾是這個世界的希望化身。現在,他被燃燒的黑色絲線倒吊著,他破損的披風遮住了被啃食掉一半兒的枯萎臉龐。
垂死的恒星流下蔓延至整個星系的淚水,它的憐憫和悼念摧毀了更加接近的行星。這不是它所能控制的,它也不過是被砸碎的一只眼珠。
在群星之上,在燃燒的宇宙之上
陳宇最終看的是橫跨無數宇宙的巨大干尸,它的頭顱低垂著,銀白色的永恒之城崩散成了無生氣的小行星帶。在代表著純潔與正義的破碎“珍珠之門”殘骸上,一個男人單膝跪地,他手中的火焰之劍已經折斷,血淋淋的殘翼掛在脊背上,幾乎焚盡的“靈魂之書”和一個藏于破爛斗篷內的骷髏就在他的腳下。
男人知道自己的末日將至,他卻依舊昂著高傲的頭顱,他在狂笑中掏出了自己的心臟
你走的太遠了孩子
那聲音像是死亡在輕聲呢喃。
陳宇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倫敦這一次的不明死亡事件還沒有明確的結論,據可靠消息稱這一次因為突發性心肌梗塞的死者大部分是愛爾蘭人,威爾士人和蘇格蘭人。政府暫時排除未知病毒感染的可能性,鑒于死者家屬提及的突然精神失控,專家正在討論是否屬于核輻射和工業污水導致的神經變異所引發的恐懼癥”
收音機內的新聞播放著。
“你醒了,陳。”查斯在駕駛座上抽著煙,他瞄了眼后視鏡,卻不肯回頭,“約翰去打電話了。”
他在忌憚我。
也對,和康斯坦丁湊到一塊兒的家伙的確需要謹慎對待,尤其是在查斯見到了那場恐怖的召喚儀式之后。
“我睡了多久”陳宇注意到太陽還未落山。
他們安葬了海蒂,又將那棟老建筑下的爛攤子清理完,康斯坦丁搜刮了不少那些悲催的德國佬兒留下的東西,甚至包括一小盒圣殿騎士從耶路撒冷帶走的古幣。
上面沾染著圣保羅的血。
在第二天告別了需要留在學校翻找資料并監視秘密警察的蘿絲后,陳宇、康斯坦丁和查斯開著老皮卡出發了。
現在,他們在一個鎮子上。
“沒多久,兩個小時”查斯聳聳肩,然后關掉了收音機,“嘿,我建議你睡著時將那本黑經放進那個繡著什么詭異法陣的背包里,說真的,我討厭它,它令我不寒而栗。就像這只該死的蒼蠅”
查斯惱火的揮手趕走一只飛舞的蒼蠅,但這個惱人的小東西又繞了回來。
“我不記得”陳宇一愣,低頭時真看到膝頭擺放的黑經,它敞開著,那一頁是路西法墮天的畫卷。
火焰風暴肆虐,光明璀璨的天堂之下,大片鮮血與折翼的天使
夢中的畫面忽然自腦海中顯現,那場景似乎與之相對,天堂被焚毀,宇宙崩塌最后,那是死亡的聲音
“嘿杰瑞在家,我們直接過去吧就在下一個街口左轉,一直開到頭,就能看到他的老宅子”康斯坦丁那突然出現的聲音將陳宇再度拉回現實。
一個有些熱的紙袋丟進車窗,陳宇本能的伸手接住。
那是一袋雞肉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