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格爾米爾第一次覺得自己快要累死了。
他越過兩個破木桶之際也穿過了納吉爾法甲板上燃起的滾滾濃煙。
那濃煙成了貝格爾米爾的保護傘和陷阱,他制造了一個幻象,自己則俯下身躲在一個燒焦的巨人尸體后面,汗水滴落在血污和構成甲板的密密麻麻的死人指甲上。
那彎刀刀鋒上的血也滋養著被困于死人指甲中的無數死魂,它們瞬間被吸干,而那些可悲的靈魂仍舊沒有滿足。
一個穿著銀色鎧甲和角盔的大胡子男人沖出了火焰和濃煙,這個戰神阿瑞斯手下的半神視野在失去貝格爾米爾的一瞬間就注定了他的結局。
果不其然,那家伙追上了貝格爾米爾所創造出來的那個幻象。而貝格爾米爾則一臉壞笑的等待著那白癡將手中的斧子劈在幻象身上,他終于躥了起來,只兩步便在炮火連天的嘈雜聲音掩護下來到了那家伙的背后。
即便宰殺了百十個敵人卻仍舊鋒利的彎刀悄無聲息刺穿了那大胡子男人的脖子中,接下來,便是殘忍的大開膛。
半神的鮮血和內臟瀑布般灑在甲板上,貝格爾米爾那極端的力量下甚至將半神的脊骨斬斷。
血肉將繼續滋養納吉爾法這艘死人指甲打造的恐怖戰船。而只要這場仗繼續打下去,只要還有一個人活著,納吉爾法就不會沉沒、崩壞。因為它是為了帶來諸神黃昏所打造的戰船,它本身就是毀滅,但它如今卻在為了那造物的一線生機而戰。
貝格爾米爾喘著粗氣站起身來,他抬頭間郁悶的看著兩艘破爛的幽靈船如同巨大的彗星般熊熊燃燒著墜落。它們可不是納吉爾法,即便它們來自赫爾海姆那幽冥之地,即便它們同樣用死人的骸骨和靈魂打造,但海拉不是赫爾姆索斯,不是霜巨人曾經的領袖,她的恨意和理想也遠沒有這個貝格爾米爾的叔叔深沉。
只有納吉爾法是與諸神的命運同在的,它所蘊藏的力量甚至暫時超越了死亡。
但無需關心海拉手下的那群活死人大軍,他們得到過海拉的饋贈,他們都曾在赫爾海姆的九條冥河之中迷失,他們都差點兒歸于虛無。是海拉救了他們,給了這群孤魂野鬼應得的位置,而他們也宣誓會在未來為海拉而戰。
貝格爾米爾看著那些被擊沉的幽靈船不顧一切的撞向敵人的戰艦和人群,它們在諸神之間爆炸,用所有靈魂迸發出的能量毀滅敵人。
海拉自己所乘坐的仿佛巨大棺槨般的漆黑艦船上聳立著一扇由剝了皮的鮮紅巨人所懷抱的金屬大門,那扇門上是重重鎖鏈。
兩頭同樣沒有了毛皮和一部分血肉的地獄巨犬在前方拉著這艘戰艦。而半空中騎著覆蓋著滿是漆黑金屬尖刺甲胄戰馬的恐怖骷髏戰士則是曾守衛達吉歐爾河上水晶橋的狂戰士莫德古德。
在莫德古德的身后,那條守衛海拉王宮外赫爾之門的血斑地獄犬加爾姆也在不斷蠕動的幽影中趴伏著,那血盆大口間獠牙呲出腐爛的唇外,兩點寒眸則死死盯著下方的戰場。
加爾姆是為了毀滅戰神提爾而存在的,但它現在渴望著咬碎阿瑞斯的骨頭。
不過,加爾姆非常衷心,它會守衛著他的海拉女王,直到海拉發出殺戮的命令才會沖向戰場。
貝格爾米爾不太喜歡海拉這個侄女,她雖然不像洛基的其他兩個孩子芬里爾和耶夢加得,她不是狼,也不是蛇,她擁有了人形,卻一半身子在死亡的腐朽之下。
海拉因此在赫爾海姆的霧之國內終日郁郁寡歡,她哭哭啼啼的仿佛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而她也總是依賴著她的仆從們。
海拉的力量是她的哥哥們賦予的,是巨狼芬里爾和巨蛇耶夢加得給予的,她會追隨著他們,即便她無比膽怯。
至少死人大軍是不錯的戰力,貝格爾米爾也可以騰出手來解決那些奧林匹斯諸神的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