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抬起兇暴的大腦袋,在蓬亂的頭發下,那陰影般的紋身內憤怒的雙眼盯著宇宙大爆炸的中心,他覺得他們正駛向那個中心,而他似乎也看到了更多的幻影自螺旋城堡內快速的出現又消失。
“故事是按照時間順序書寫的”貝格爾米爾滿臉是汗的笑道,他看到了夢,他看到了破碎的恒星之城,他看到了上一次的宇宙毀滅,他看到了夢去往了時間的城堡,他看到了夢借走了時間的懷表,他看到夢走向了一艘小船,他和欲望變成的貓同行,他看到一千個生命,一千個在世界毀滅后被欲望帶入夢中的生命所留存的記憶與思想,還有希望,那個名為希望的女孩兒記憶,夢開始了他的創世之旅,他讓所有殘存的生命去做同一個夢,在同一個希望中去用思想填滿一整個宇宙,夢利用了時間的懷表,利用了父母彼此的思念,但他遺失了懷表,那懷表被欲望放在夢之船上,它本應被未來的夢帶走,并歸還于時間,但路西法現身了,他蠱惑并利用了欲望,在欲望與好奇心的驅使下,黃昏走向了她的命運,她突破了起源墻,令路西法第一次窺探到了外部力量,并使其墜落,夢的修補失敗了,因為新的變化到來了,而在即將崩潰的前夕,瘋狂感受到了毀滅回歸,她跑向了夢之船,她帶走了時間的懷表
貝格爾米爾看到的要比羅伯更多,他看到了舊有造物中由外部力量陳宇引發的一系列巨變,他看著“狂獵”被路西法喚醒,他看著破碎的造物像脫軌的列車般駛向終結。無論是舊神,還是新神,他們都感受到了威脅與變化,莉莉絲那最初的人類也同樣看到了最終反抗上帝的機會。
宇宙大爆炸的余波仿佛形成了一只巨大的彩色蝴蝶,它飛舞著向著虛空深處不斷的擴張,并灑下晶瑩剔透的鱗粉,那些微光構成了一個又一個的嶄新故事,而那些故事將命運與上帝拽入了羅網與陰謀之中。
貝格爾米爾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謊言,在那謊言的核心則是仿佛長久以來一直沉睡的希望。
一時間,貝格爾米爾看到了陳宇的幻影,但那又不像是幻影,他似乎真的從超時空之上歸來,在那半透明的身姿飄入螺旋城堡之際,他遞過了一個機械頭顱。
“你要去哪兒”貝爾格米爾好奇的發問,他知道他看到的陳宇不過是他的一部分,他帶來了現實與生命之間最緊密的聯系,他是希望,卻又活在當下。
陳宇沒有說話,他如同幽靈般的指了指地下。隨即,他消失了,就像一抹煙塵般向著虛空那漆黑深邃的底部墜落。
但貝格爾米爾接過了那顆頭顱,他透過發光的眼睛,他看見了一整個世界,還有所有的真相。
那些隱藏于謊言背后的真相,那個一直被保存著的現實。
如今,達克賽德已死。
原本的循環可以被打破了。
貝格爾米爾在劇烈的振動中站起身來,他死死的抱住那機械頭顱,就像一個橄欖球員般的向著螺旋城堡的引擎室跑去,一邊跑,他一邊喊道,“護送我完成最后的任務,因果與其它的變數都會攻擊我羅伯幫我抵達終點我們不能被舊有的宿命殺死”
“你他媽的這一次得加錢”羅伯吼了一嗓子后躥了出去,他一拳擊碎了墜落的碎石,然后又在狂奔中補充了一句,“你也別他媽的想在我的面前死掉”
渡鴉在圖書館內那無限重疊的大門之中虛弱的倒下了,但即便如此,她也始終死死抓住懷里的襁褓。
渡鴉身上破爛的黑色長袍灰飛煙滅,仿佛一切物質都在這個愈發漆黑的虛空中被剝奪了存在的意義。
但渡鴉沒有消失,她如同新生兒般的蜷縮在黑暗之中,她就是那唯一散發著微光的存在,而她的存在也意味著她的思想被這片黑暗包容接納,或者說,渡鴉接納了這片原始純粹的黑暗。
就像回到了出生前的那片生命海洋。
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出現了,他的面容隱沒于黑暗之中。他在渡鴉的面前單膝跪地,然后伸手觸碰那個襁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