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陳列室我的畫板和玩具箱”瘋狂哼著不成曲調、近乎雜亂無章的錯亂兒歌,“它是死亡從第一個死者的恐懼之花中摘下來的它還是那么新鮮即便它已經在時間的裂隙中呆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我忘了多少年了或許它沒有呆那么久我領域內的日冕停了我討厭這一點它不走了就像父親將我拋棄了他們都講我忘掉了而我的玩具也醒了過來我撿到了很多個眼睛、腦花拼成的貝殼我以為那是禮物”
瘋狂毫無邏輯的絮絮叨叨著,而陳宇那根本無法閉合的雙眼在歪歪扭扭且充滿了紛亂色彩的混亂小徑上被強迫著窺探進那些剝了皮的死人肚腹之中,他看到了自己犯下的錯誤,他也看到了一整個陰謀的冰山一角。
那是一場真正瘋狂且匪夷所思的超現實旅程。
1928年,這是真正的霍華德菲利普洛夫克拉夫特與超現實的異次元空間融為一體的時間,而替代這位給予了全人類警示的偉大作家繼續活到1937年的是倫道夫卡特,那個洛夫克拉夫特創作出來的強大造夢者,一個虛構的人物。
恐懼機器內所逼迫著陳宇窺視的那些血色記憶并不全面,時間在這里也是錯位的,因為瘋狂如影隨形,她讓一切都變得混亂。
陳宇沒有看到倫道夫在阻止紅月降臨普羅維登斯后的畫面,那個原本屬于洛夫克拉夫特的秘社紋章戒指也隨之消失了。
但在那之后,于1883年再次現身,倫道夫變得更加年輕,他才是那個在牛津街召集了其他秘社成員的人,而米哈伊艾米內斯庫也在那之后返回故鄉羅馬尼亞。
最終,倫道夫在1871年出現在了那著名的“五月流血周”,他見證了那場血腥的屠殺和巴黎公社的失敗,他看到無數絞刑架被豎起,他看到一顆顆頭顱壘砌起鑄就恐懼與瘋狂的山峰。
可他去了哪兒這個似乎召集了秘社成員,并且深入每一次重大歷史變革的虛構人物在逆著時間而行后去了哪里他真的找到了洛夫克拉夫特所說的銀鑰匙這難道就是他穿梭于時間之中的力量源泉
陳宇想到了暗影局機密檔案中所記錄的那些出自每一個文豪作品中的奇特物品,他們全都擁有將虛構之物帶入現實的能力。
弗蘭肯斯坦應該就是其中之一,瑪麗雪萊創造了那個瘋狂的天才科學家維克多弗蘭肯斯坦,而借助著這個虛構的科學家,弗蘭肯斯坦這個超越了血肉之軀的強大怪物誕生了。
如此一來夕韃人的廢王梅爾莫斯所得到的“回生爐”內的時間余燼難道也是這些虛構產物影響下的連鎖反應它不再是新神的造物,它成為了某種外在思想映射下的虛構產物
“狂獵”終結了一個舊時代,但不代表著過去的歷史就會全然消失。或許曾經的夕韃人并非如今的設定,但它們的故事或許也迎來了變化,因為時間是一條線,某個操縱著恐懼機器的存在利用了“狂獵”帶來的這一場浩劫,他藏匿在從“第一環”誕生的嶄新造物之中,它暗中的觀測影響到了過去和未來的歷史。
起源墻和靈薄獄的崩塌促成并加快了這種變化,因為外部力量的思想可以源源不斷的映射到如今的造物之中,再也沒有了屏障,再也沒有了眾神的約束。
自由之下,從那深邃的黑暗蒙昧洞穴中走出的首先便是恐懼。
“他們不應該醒來,他們也不應該離開我的陳列室。”瘋狂忽然拽著陳宇躥到了一個被撕扯掉皮膚的血淋淋的人形窺鏡面前,她將空著的手伸進了那仍然還活著的人形撕裂的肚腹中,她很快掏出了一部分灰色的粉塵,而那個原本蒙住了眼睛的腦袋突然痛苦的抬了起來,被割去了嘴唇的嘴巴張開,半截舌頭在如同黑洞般的嘴里抖動著。
瘋狂卻混不在意,她只是噘著嘴、瞇縫著眼睛看著那骨灰般的灰燼,她很快扭過了頭看向來時的路,“這股味道很熟悉這是噩夢的味道我吃過哥哥為我準備的彩虹云朵巧克力那里面的夢很甜我也喜歡那些插著蠟燭的青蛙布丁它們有咸蛋黃的味道還有唔不對”
瘋狂氣憤的跺了跺腳,她將手中的灰燼揚起,又吹了口氣,讓幻化的五彩泡沫包裹住那些飄落的塵埃。
“這是夢之沙,對嗎”陳宇看著被瘋狂抓住的那些灰燼忽然問道,“很詭異的夢之沙,就像是某種復制品,拙劣的復制品。”
陳宇想到了洛夫克拉夫特筆下的幻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