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天趙軍、周建軍離家上山以后,胡三妹心里就一直不踏實,這野豬鬧到現在,傷了那么多人,就已經是公家的事了,要不然那齊勝利也不會代表屯部許出重賞。
既然是公家的事,干嘛要讓自己家的孩子山上犯險
只是胡三妹和周春明過了大半輩子,她比誰都了解周春明,知道他是生產場長,在場里主抓生產,每天腦子里想的只有統籌、調度木材和木料去支持神州建設,對于其他的事,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于是,胡三妹就緊著催周春明,讓他去找永安林場一把手張云濤商議,看看能不能有別的什么辦法。
以前林場周圍出現傷人的猛獸,無非是出些獎勵,鼓動獵人們去打。或是場里組織,或是上報上級部門,讓上級撥槍派人。
就如二十年前的打虎之戰,那次就是林場上報,請上級撥了四把半自動步槍。然后林場自己派出了四大炮手,持槍將那老虎擊斃。
可那是66年,而今林場已經不缺半自動步槍了,關鍵的問題反而成了打槍的炮手哪里去找
若論槍法,首屈一指的當屬當年打虎的那四位。
可那四人,周成國重傷未愈,現在還在家里臥床休養呢。
韓勝利、薛寶軍自從當年獵虎之后,因私盜虎骨被林場開除。
那可是66年啊,那個時候偷公家東西,什么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當年的打虎四將,如今能動用的,也就只剩下了趙有財一人。
趙軍是自家晚輩,而趙有財是自己親家,拿人家老子去頂替兒子犯險,這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難道要周春明和趙有財說“親家啊,我們這兒有個野豬,已經挑壞好幾個人了,你兒子去打可能會有危險,要不你去吧。”
于是,周春明就和張云濤商量,能不能林場出槍,和鎮里申請調幾位安保系統的能人過來。
可張云濤卻說,要是打老虎還則罷了,可要是為了一頭野豬就上報,難免會讓上級領導覺得永安林場小題大做。
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商量出什么結果來,但周春明還就改變主意,不想讓趙軍去小孤山犯險了。
此時面對胡三妹的問話,周春明搖了搖頭,道“老張也沒啥好招,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屯里不是出一百塊錢、五十斤糧票嗎咱們場里再給出一份,總共加一塊兒是二百塊錢、一百斤糧票,我就不信沒有人去。”
說完,周春明又看向趙軍說“軍吶,你別去了,你要去出點啥事,我沒法跟我親家交待啊。”
“大爺。”這時,趙軍說道“今天我上山瞅了一眼,這豬不好打呀。”
說到此處,趙軍卻是話鋒一轉,又道“但是我能打。”
趙軍此話剛一出口,坐在他身后的趙春急忙在他背上拍了一下,道“弟啊,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大姐放心吧,我心里有數。”趙軍把放在自己跟前的杯中水一飲而盡,然后把這半透明的玻璃杯倒扣在桌子上。
趙軍就將這倒扣的杯子視作小孤山,為眾人解說道“我昨天聽魏大哥講這豬傷那些人、挑那些狗的經過,今天我也上山掐蹤了,這個豬啊”
趙軍說著,用右手食指點在杯外壁沖自己的這一面,逆時針地繞著杯子畫圈,道“這豬每天都是從東往南,再往西、往北,最后又兜回東邊來,天天就繞著這山畫圈。
這豬難打是因為這個山場太平了,全是大慢崗,還特別鬧。這豬沖起來,狗圈不住它。”
雖然周家父子不打獵,但都在林場工作,對山形地勢還是有所了解的,一聽趙軍說的頭頭是道,而且在理,父子二人不禁被趙軍的這番說詞所吸引了。
趙軍見他們點頭,便繼續說道“我今天看了,西面崗子上有倆崗包,中間是洼兜地,整個一個窩風圈子,旁邊還有幾棵大松樹,那豬晚上八成就在那兒趴窩。
我們要打,必須趕早帶狗上去,不等它起窩,就給它圍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