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算什么,如果誰要是惹了驗收員,那這些人喪心病狂起來,可是什么尺都敢扣。
所以,哪怕驗證員不算官,但手里的權力卻不小。驗收組隨便出來一個驗收員,在林區里都是橫著走的存在。
今天,驗收組組長徐寶山親自蒞臨,可是把47楞場的江把頭給嚇壞了。
這位江把頭,頭戴旱獺帽,身穿新做的黑布棉襖。
這一身行頭,就是下到鎮里,也沒幾個人能比得上。
但在徐寶山面前,這位江把頭卻是卑微得很。
只見他一路小跑迎來,一邊跑,一邊從兜里掏出一盒沒拆口的花團煙。
等他到徐寶山面前時,已將煙盒打開,抽出一顆煙給徐寶山點上,并問道“徐組長,你怎么還親自來了呢”
徐寶山吸了一口煙,待吐煙后,才對江把頭說“別提了,好幾個請假的,我就得給人家打替班啊。”
“徐組長你這是體貼下情啊。”江把頭伸手向徐寶山做了個請的手勢,但徐寶山往前走了兩步,江把頭才“自然而然”地看見了趙軍。
江把頭看著趙軍,笑道“哎,這兄弟以前沒見過啊。”
走在前頭的徐寶山回頭,夾煙的手抬起來往后輕揚兩下,說“這是我們驗收組新來的小趙。”
徐寶山敢叫小趙,江把頭可不敢,忙向趙軍伸手,說道“趙技術員啊,我是咱們楞場把頭,我姓江,江富。”
“趙軍,江把頭好。”趙軍很客氣地和江把頭握了一下手。
握完手,江把頭又要給趙軍遞煙,可卻被趙軍拒絕了。
之后三人往楞場里走,這時候伐木的、拉套子的都已進山,只有歸楞的在林場里忙活著。
“老王啊”路過一排窩棚的時候,江富大聲叫喊,但不見有人出來。
聽不到有人回答,江富便拔高了嗓門,大喊道“老王頭”
“來啦”話音剛落,一個身上棉襖、棉褲都油漬麻花的老頭推門跑了出來。
“趕緊的”江富生怕身邊的徐寶山聽不清,扯著嗓子喊道“看看有啥好吃的,都拿出來做了。”
“好嘞”老王頭答應了一聲,便回窩棚里去了。
楞場的工人,大多數的時候都吃住在楞場里,可能有時候個把月都回不了一次家。
這些人多是把頭臨時雇來的,并不歸林場管,所以林場不會準備這些人的飯。
為了解決伙食問題,楞場把頭會專門雇人給工人做飯,只是這樣供吃供住,給的工錢就要少一些。
安排完飯,江富又要請徐寶山和趙軍進屋喝茶,可卻被徐寶山給拒絕了。
他來著可不是為了吃吃喝喝的,只叫江富引著自己和趙軍來在了楞堆前。
楞堆就是歸楞以后,把木材堆成的堆。
徐寶山到這兒就開始干活,本來還想指點趙軍一下,可趙軍一出手,卻是差點驚掉了徐寶山的下巴。
這時,徐寶山才想起之前在辦公室時馬亮說的話。
原來,自己徒弟不是開玩笑的啊。
“行啊,你小子有心了。”徐寶山笑著夸了趙軍一句。
要說這些本事,趙軍一天就能學會,徐寶山說啥也不會信的,他以為是趙有財或周建軍,找了老技術員提前教會了趙軍,好讓趙軍上班以后,能夠盡快地適應工作。
但不管怎樣,在徐寶山看來,趙軍都是個有上進心的。
被徐寶山夸,趙軍還是淡淡一笑,仍沒有解釋,只拿著工具規規矩矩地干活。
就這么干了兩個小時,直到江富來叫徐寶山、趙軍吃飯。
二人跟著江富來到一個窩棚里,這個窩棚是江富自己住的,收拾的板板正正、干干凈凈。
畢竟他是把頭,整個47楞場都是他承包的。他可以住單獨的窩棚,而工人們只能住大通鋪、吃大鍋飯。
現在江富請客,也是開的小灶。雖然只有三個人吃飯,但桌子上卻擺了四菜一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