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孫云霞拿話諷刺,張濟民也不惱怒,而是耐心地對孫云霞說:“它不是咱撿的,咱找老韓家給它買來不就得了嗎?”
“啥?”孫云霞臉色古怪,皺眉問道:“咱買?人家那狗能換一千塊錢,咱拿多些錢買呀?”
“媳婦兒,咱倆回家取錢去。”張濟民道:“你給我拿一千二百塊錢,我去把那狗買下來。”
“你瘋啦?”孫云霞瞪著張濟民,沒好氣地道:“你花一千二百塊錢買,拿去換一千,你虎逼呀?”
“什么虎逼?”張濟民推了孫云霞胳膊一下,道:“這狗到咱手,咱不能換錢。”
說完這句,張濟民又道:“換錢咱就傻了。”
“那你要干啥呀?”孫云霞一頭霧水,道:“花一千二買個狗?你養活啊?”
“我養活啥?”張濟民為孫云霞解惑,道:“我花錢給這狗買下來,完了牽去,我就給趙組長,我一分錢不要……”
“你sb呀?”孫云霞氣呼呼地打斷張濟民的話,道:“你溜須也得特么得有個深淺吧?一千二,咱倆吭哧癟地得攢三四年!”
張濟民一個月工資五十多塊錢,家里還有二十來畝地。
但這年頭糧種非高產,再加上林區這山地糧食產量低,家里孩子多,肚子還沒油水導致飯量都大等因素,張濟民家那二十畝地除了他們一家吃的,剩的糧也再賣不幾個錢。
至于工資嘛,也沒法都攢下來,即便再省,也得有一定的日常開銷。
“嗨呦,你知道個屁!”張濟民道:“一千二,咱家是得攢三四年,但擱我們趙組長那兒,這一千二啥也不是。”
說到這處,張濟民話鋒一轉,道:“趙有財一個月抽煙都特么得二百塊錢,一年光抽煙就兩千多。”
聽張濟民這話,孫云霞短暫的沉默了兩秒,然后才道:“那你到底啥意思?”
“我啥意思?”張濟民道:“我意思是給我們趙組長溜須好了,他手指縫里給咱落(lá)落(lá)點兒,都頂咱那一千二了。”
“你這能行嗎?”孫云霞還有疑慮,卻聽張濟民道:“老四兩口子那熊樣兒的,要沒有趙組長,他倆都得餓死。
你再看人家現在過得啥日子?那我不比老四強啊?我給趙組長溜須好了,以后他領我上山打獵,那錢不嘩嘩的呀?”
聽張濟民這話,孫云霞忽然感覺挺靠譜,并為張濟民補充道:“對了,還有咱家兒子工作,你看能不能問問趙組長,讓他幫忙給安排了。”
“那還用問嗎?”張濟民笑道:“老四那種地都流哈喇子的手,趙組長都給他安排當保衛員去了,何況咱兒子呢?”
其實張援民沒他說的這么不堪,完全是這老小子瞧不起張援民罷了。
可憐天下父母心,一聽自己兒子工作能解決,孫云霞笑著在張濟民胳膊捶了一下。
而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傳入二人耳中:“哎呀呀,這兩口子大早晨的,不擱被窩里轱轆,跑樹后頭膩歪來了。”
張濟民、孫云霞聞聲望去,就見本屯的劉寡婦正笑呵呵地看著他倆。
“滾犢子!”孫云霞笑罵一句,然后回頭對張濟民道:“走,咱回家。”
兩口子回家是取錢去,可劉寡婦見狀,大聲笑道:“啊,這兩口子是走半道兒渴了,要回家解渴兒去呀!”
劉寡婦剛說的“渴”,并非傳統意義上的渴,而是生理需求。
這老娘們兒是啥都敢說,說得張濟民一個老爺們兒掛不住臉,說得孫云霞又羞又惱,提著刨根就攆劉寡婦。
劉寡婦撒腿就跑,邊跑邊笑,聲音中滿是戲謔道:“張三兒娘們,你快跟你家老爺們兒回家吧,要不他渴勁兒過了,你不遭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