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的踩上木質樓梯,腳下傳來了一聲吱嘎的聲響。伴隨著上樓,吱嘎吱嘎的聲音連續的響起。而哀怨的戲腔,將昏暗的小樓熏染的更加的黑白。
上了二樓,順著唱腔走去。剛剛來到門口,房間中的戲腔驟然停止。
“誰在外面?我不是說過……不許任何人過來么?滾,都滾……”這時,余彤略顯沙啞的聲音響起,聲線之中帶著濃濃的滄桑與羞惱。
“余彤,是我!”明月淡淡的說道,一瞬間,房間之中陷入死寂。沉默了一會,腳步緩緩的向門口走來,房門打開,一股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
明月眉頭一皺,微微的扇了扇鼻尖。余彤此刻的樣子哪里還有曾經的半點風采,披散的頭發,仿佛四處亂跑的瘋子一般,衣裳凌亂,布滿酒漬,渾身上下,充滿著頹廢灰敗的氣息。
“明兄……你來了……”余彤淡淡的道了一聲,仿佛傀儡一般再一次失魂落魄的走進房間,捧起桌上的酒壺仰頭。一道銀泉水流灌入口中,那畫面,有一絲靜美,但卻又讓人心疼。
“余彤,你到底什么情況?受刺激了?”明月踏入房間,房間之中雜亂不堪,不少椅子翻到,屏風破爛,就是床上的被褥,都有一半耷拉在了地上。
“明兄,方才我唱的戲可好聽?正好你來了……我唱給你聽?”說著余彤長袖飛舞,如狂浪生一般尖著嗓門唱到,“今夕何夕……”
“好了,你喝醉了!”明月一把握住余彤的手,制止了他發酒瘋。
“醉?呵呵呵……我多希望自己能醉一場。喝醉了……就不知道傷心為何物……悲痛為何物……但可惜……我卻如此的清醒……清醒的感受著,什么叫痛徹心扉……”
“發生了何事?說出來也許會好受一點!”此刻明月早已把來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凈,抽出一張凳子,將余彤按下。
“蕓蕓被人贖身了……呵呵呵……前兩天還說……此生非我不嫁……可是區區幾天時間……卻是答應了別人的贖身……倒是應了那句俗語……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她既然無情……我就做個無義的戲子……可是就算我唱的再真再切……我卻不能做到無情無義……明月,你能明白我的痛楚么……”
“這……”明月頓時語塞了。換了別的事,明月倒是可以替他出謀劃策……可失戀這事,明月還真的幫不了他。原本明月就對他和蕓蕓不看好,就算蕓蕓再美再落落大方,可畢竟是青樓女子。和青樓女子動真情,不是開玩笑么?
“一入青樓深似海,從此真情是路人。你堂堂余氏商行的公子,卻要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傷情……你叫我如何說?”
“蕓蕓不是青樓女子……她是我的……我從未見過哪個比她更溫柔更貼心的女子……可是我不明白……明明看我的眼神這么真切……為什么……為什么要答應趙吏……為什么要答應趙吏贖身。”
“趙吏?”明月微微一怔,不是說趙吏好男風么?
“明月,你知道么?我是真的喜歡蕓蕓……我也準備替她贖身,將來……我能給的名分并不單單是小妾啊……可是……她為什么?”
“溫柔真切?余彤,你也不是小孩子了,難道不知道青樓女子的一顰一笑都是經過訓練用來取悅恩客的么?也許,面上對你笑語嫣然,一轉身就對你吐一口唾沫。你……還當真了?”
“不是,我不信……一定是她等急了,一定是……我只恨……只恨為何沒有先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