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張曼成不看信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不認識字,看這些都是需要軍中文書念給他聽的。
張曼成捏著信,想了想還是讓賬外的扈兵去喊宗先生。
宗先生,正是白日勸諫他不要荒戲的士子。其人出自安眾宗氏,只不過只是族人末裔。宗家一門仕宦,至卿宦者三十四人,在南陽這樣的功勛之鄉也算是不多的。
之前河北太平道給張曼成檄書,讓其絞殺宗氏族人,只因為北中郎將盧植的輔帥護烏桓中郎將宗員就是此家族人。宗員帶著幽州突騎在河北不知道殺了多少河北太平道的人,現在那邊就要讓張曼成報復過去。
對其師張角的命令,張曼成還是很聽的。于是親自點兵去安眾要屠了宗員的宗族,但可惜功敗垂成,最后宗氏族人大多都被附近豪強姻親給救走。而這位宗先生因為充當過黃巾軍的內應,所以只能跟著張曼成走了。
這宗先生有單獨的營帳,且就在張曼成大帳邊,得了傳召,他立馬就來了。一聽要念信,他接過就要念,但一看內容,內心翻江倒海。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事,于是面上依舊淡然,照著念,只是在一些地方做了整改。
張曼成并沒有懷疑,然后就讓宗先生留下一起吃。
晚食的主菜就是白日的獵物,經過庖廚的烤制已經金黃誘人。兩人吃過后,張曼成就打發宗先生離開了。
離開張曼成的大帳,宗先生回到了自己的帳內,然后見沒人注意自己,就從一邊溜出了大帳,去往了趙宏的所在。
此時,吃完肉的張曼成,正享受著兩個清秀徒附的按摩,一個松骨一個揉肩。而在張曼成帳外巡視的是他最信任的牙門將鄧休,他正一絲不茍的帶著三百扈兵守衛著張曼成的軍門所在,戒備森嚴。
夜漸漸深了,突然南陽黃巾的大營外煊沸聲天,火光、廝殺、怒喊,打破了夜的寂靜。
然后營內還熟睡的黃巾兵們在各自道使的叫罵中醒來,連忙整軍去支援被漢軍襲擊的前砦。
這時候,趙宏、鄭球、韓憲、吳沛等軍中豪勢派小帥皆頂盔慣甲走了過來,但都被牙門將鄧休攔在了帳外。
趙宏在帳外扯著嗓子道
“渠帥,前砦受漢軍夜襲,請速速召開軍議。”
他后面的鄭球、韓憲、吳沛等人皆附和趙宏的話,鼓噪起來。
鄧休挺戈怒斥
“在棘門外喧嘩者,死”
看鄧休那架勢,趙宏軟了下來,溫言道
“你進去和渠帥說,就說我們要見他,軍情緊急,容不得拖延。”
鄧休知道嚴重,讓手下繼續護住大帳,然后就進帳了。
但等了半天,鄧休還不出來。就在外面諸小帥不耐煩時,其人咬著嘴唇,面色慘白的出來了。
鄧休出來,一直盯著趙宏看,但就是不說話。
就在氛圍越來越不對勁的時候,韓忠、孫夏帶著一干張曼成親信小帥也趕到了中軍大帳,然后鄧休才松了一口氣。
韓忠一來,也要見渠帥,說要稟告軍情。這下子,又讓對這人本不懷疑的鄧休,也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