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年輕時受學的時候,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學習的,但他目不斜視,數年如一日,苦治經學。因為那時候,經學就是手段,鶯歌燕舞只會影響他的目的。
但孔子所謂,食色性也。盧植并不排斥享樂,他也認同自己師兄鄭玄所謂的上下之定,就是從這些章服禮樂區分的。什么樣的人就看什么舞,聽什么歌,不要逾越,這天下就不會亂了。
而且,現在的歌舞也是他維系軍中將領情感的手段,就比如現在,他和這位叫董卓的憨厚太守,就很熟了。
于是,盧植笑著問道董卓
“仲潁,覺得我北地歌舞如何”
這個叫董卓的,現在沒不叫肥肥,而是一個具備過人怪力,能馬上左右開弓的豪杰。杏仁大的虎目,茂密的髯須,粗大的脖子,肌肉膨脹的兩臂,還有那半圓球的腰腹,無不展示出一個關西壯漢駭人的武力。
董卓聽著盧植這番問,單說了一個字
“妙”
盧植聽得哈哈大笑,他就喜歡這種邊地人的赤誠,看來這董卓就是這樣的赤誠人啊
于是,盧植問道
“仲潁,我也是去過關西求過學的,羌女艷舞之妙,我看是比邯鄲女有過之而無不及。”
董卓哈哈大笑,連比手給盧植,意思就是你老是個講究人。
董卓一邊比手,還一邊道
“昔年,俺老董也曾去過濟南,都說齊地之風貌不比趙地差,但可惜,那時候忙于戰事,如何有閑,能如今日歡歌笑語,酒肉不斷這一切都感謝北中郎將啊,來我建議大伙舉杯,為北中郎將賀。”
說著,董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那邊他的河東系和涼州系扈將皆舉杯飲盡,北軍吏士們也歡呼著飲盡,氛圍歡快酣暢。
上首的盧植笑晏晏的看著場面的熱切,順嘴問了董卓
“仲潁還去過濟南平亂”
董卓砸吧了下嘴,摸掉胡須上的酒漬,笑道
“嗨,老董當年不懂事,年少成名就飄了。俺少時就與羌帥交結,稍有薄名就被辟為兵馬掾,之后又被辟為刺史從事,再后來俺老董就上洛做了羽林郎,在后面隨張帥討羌,順風順水,一路做到了秩比二千石的戊己校尉。那會俺老董才二十多,說一句年少有為不過吧。但后面老董就飄了,犯了事,直接被褫奪了,還成了罪軍隸屬到了段帥帳下。二十年前,泰山不是有個公孫舉的叛逆嘛,俺老董就在那一戰又站起來了。”
說完這些,董卓有明顯的停頓,似是追憶著那段歲月,那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