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許相就拉過鐘繇,上下打量,還不時贊許點頭。
而鐘繇也沒了之前的淡然,臉上頗為尷尬。
畢竟一個人突然拉著你說自己看過你娃娃樣,然后一副長輩的樣子品評你,誰都會尷尬的。
之后的談話就落在了許相的掌控,他時不時問著鐘繇一些家鄉的事,然后突然冒出急促的笑聲。
每次笑,那黝黑的牙齒都清晰可見。
鐘繇知道這黝黑的牙齒又是他們這些京都公卿的固有形象。所謂敷面黑齒,漢家公卿也。
之所謂他們的牙齒會黑,就是因為他們好喝蜜水。
這蜜水好喝是好喝,但傷牙,如果不養護可能四十牙齒就落光了。要是一般人自然沒有這個煩惱,因為他們壓根就活不到四十。
但這些鐘鳴鼎食的公卿們不同,他們的人生長著呢,相比于黔首二十年的生命,他們普遍都能活到六十以上,活到八十的也不少。相比于前者足足長了三四倍,簡直不是同一種生物了。
為了能繼續享受美食,公卿們就開始在牙齒上涂抹一種鐵漿,這種鐵漿有非常好的保護牙齒的作用,但有個副作用,就是牙齒會變黑。
本來黑齒定然是不雅觀的,但因為只有公卿才會黑齒,反而成了一種地位的象征。
所以許相毫無顧忌的大笑,展現他那一口黑色健康牢固的牙齒。
那邊許相見鐘繇呆呆愣愣的,眼色閃過一絲嘲諷,見河南叛軍將這樣的人派來做使者,更堅定了他對河南叛軍的判斷。
那就是彼輩無人,正該他許相加入。
沒錯,他許相的確不如他之前在廷議中表現的那么忠誠。畢竟這么年輕就有這樣的高位,誰也不想因為愚昧而斷送吧。
所以許相做好了待價而沽,想將這京都賣給城外叛軍,現在就看對面能出什么價了。
許相也不怕叛軍撕破臉,畢竟能換來一個完好的都城誰又能拒絕呢。
殺了下鐘繇的氣勢,自覺掌控局面的許相邀鐘繇入室,那里才是要談正事的地方。
這一處凈室,再一次展現了公卿的低調奢華。
室內是木質地板,已經被擦的光亮,也沒有什么家具,只有角落有一條案幾,幾張草席。
鐘繇很自然的隨許相入席,但一跪就覺得不對。
他摸了下這席子,這才發現這席子竟然都包著絲,難怪如此柔軟。
鐘繇默不作聲,恭敬的跪坐在席子上,打算聽許相如何開場。
但許相一句話沒說,然后就聽一聲屏風拉開的聲音。然后就見一個十二三歲大的少年,恭敬的跪在那里。
鐘繇看了此人和許相那么像的鼻子,暗猜兩者的關系。
后面許相就將這少年喊來,介紹給了鐘繇。
原來此人叫許玄,是許相的長孫。
鐘繇摸不著許相的路數,只是將自己的香囊解開送給了許玄,作為見面之禮。而那個許玄也展現了非常好的教養,恭敬的收下了。
之后許玄就到了一角跪坐著,顯然是要留在室內聽祖父和鐘繇到底如何商談的。
鐘繇頭大,這汝南許氏作為和袁氏差不多的高門,本就在豫州有很高的聲望,因為他們家是三世三公,也是了不得的存在。
作為后進家族鐘氏自然是無法和許氏相比的。
而鐘繇又是一個小字輩,更是被這許相拿捏著,從入城到現在,每一步都是按許相的節奏走,完全被吃死了。
但鐘繇自有方略,并不將這些視為失敗,而是乖覺的讓許相出牌,畢竟這日還長著呢誰說這許相就能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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