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盧植將目光放到了最后的鮮卑胡酋身上,到現在就差他們了,而至今這些人還是一言不發。
這讓盧植很不高興,一雙虎目就這樣盯著最前頭的一個黑漢子。其人索發左衽,身形壯碩,正是流落在代地的鮮卑雜胡酋帥叱干野豬。
此時叱干野豬臉色變化,突然站起對盧植下拜
“盧帥,野豬自幼仰慕天漢,愿為天漢出生入死。請盧帥準我帶著所部三千胡騎應募入軍,隨盧帥一起建功立業。野豬此生最大的追求就是能做漢室的一功侯。如此,野豬死也足了。”
這下子盧植也愣了,他沒想到這個叫叱干野豬的這么有魄力,要帶著全部兵馬一起隨他入漢土,而只為博富貴。
盧植反復看了看叱干野豬,哈哈大笑,然后親自下席給叱干野豬斟滿了酒,豪邁道
“飲勝”
而叱干野豬也誠惶誠恐,恭敬將這酒滿飲,最后還補充了句
“我們漢家的酒就是甜”
盧植哈哈大笑,拍了拍叱干野豬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宴后,鮮卑叱干部落趕著高車,載著滿車的鐵器返回著部落。
路上,叱干野豬的三個弟弟皆圍繞在叱干野豬邊上。
其中二弟叱干野牛就不解地問
“兄長,咱們為何要全部落都隨那盧植老頭。這漢人老頭我看著就不像啥好人,俺們隨他怕是要吃大虧。”
不光老二在這么說,老三叱干野鹿也附和道
“是啊,兄長。咱們剛剛拿部落的牛羊換了漢人的鐵器,正該好好打造一番兵刃將咱們附近的幾個野胡部落給兼并,干嘛去追隨那盧植啊。而且他們漢人之間廝殺關我們鮮卑人什么事。我巴不得他們死得人多一點呢”
鮮卑人自二十年前的大豪杰檀石槐統一漠南草原后,先后與漢人經過三次大戰,各部落死傷慘重。叱干家就有不少族人死在了與漢人的戰斗中,現在讓他們追隨漢人戰斗,他們怎么也接受不了。
說完,叱干野鹿還橫恨恨道
“要不是三年前老王死了,一年前新王也死在北地,讓咱們鮮卑人四分五裂,哪容得漢人這般囂張,還想出個什么勘合來拿捏我們咱們直接搶不是來的更好”
叱干野鹿說的老王正是檀石槐,新王說的是檀石槐的兒子和連。其人在去年攻打北地的時候,被漢人的弓箭給射死了。
而現在和連的兒子騫曼尚幼,無法擔當最高首領的重任,于是鮮卑諸大人公推和連兄長之子魁頭繼承和連的位置。
而他們叱干家是和連的勢力,為了怕被魁頭清洗,就舉族到南方代地避禍。
叱干野鹿還要多說,四兄弟中最小的叱干狗生突然來了句
“我明白了兄長。咱們現在鮮卑各大人擁兵自重,各行其是,連大人之位也開始不經王庭冊封就自行了。而且我看騫曼王子日后長大,還是要和魁頭那偽王動刀兵的。到時候,我鮮卑內亂,漢人如果插手就麻煩了。”
二兄叱干野牛完全聽不懂四弟說的是啥意思,他悶哼道
“你七拐八繞的,到底要說啥。直接點。”
叱干狗生激動道
“現在漢人那邊也在內亂,尤其是幽冀一帶已經打了兩年了。但從回來的族人那里聽說,那地方也出了個豪杰,叫什么泰山軍。不知道什么來路,但卻壓著他們漢人打,據說已經占了好大一片地。這一次那盧植老頭來咱們這募兵,就是要帶去打那泰山軍。而”
“而如果讓那個泰山軍率先統一了北地,那咱們鮮卑人就危險了。所以兄長要帶我們全部落去幫助那盧植打泰山軍。因為只有同樣分裂的漢人才不會對咱們鮮卑構成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