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身份不過小小一個什將,這里有你出頭的位置嗎還有你不是前屯的嗎不應該在前線嗎怎么會在這里”
隨后,李敏邊準備拔刀,邊道
“好呀,原來你還是個逃兵,看我不手刃了你。”
但李敏的酒是真大了,他拔刀的動作非但沒能將刀拔出來,還將自己給撂在地上了。
看著躺在地上,還在哼哼嘰嘰的罵著自己,太史慈的殺心就起來了。
娘的,你問我為何會在這里,你也不看看前線啥情況了。不是投降的就是潰了,不是我太史慈落難的時候被你們李氏收留過,吃了你們家幾桶粟,我會來這里護你
看著這個已經醉得糊涂的李敏,太史慈一腳就踩在了李敏的脖子上,然后稍微一使勁,這個嗜酒如命的邊軍大將就這么死了。
說來也奇怪,太史慈殺了李敏后,那些中隊的將吏們卻無人抽刀報仇,一個個都目不斜視,只當沒看見這等事。
李敏這樣早該死了,只不過大伙都不想犯下克上的罪名,尤其是他們在打算投降泰山軍后,就更是如此了。
現在有一個小人物來解決這個麻煩,真的是幸。
隨著李敏的戰死,漢軍最后一支成建制的軍團也落下了旗幟,正式投降了。
而那些已經無建制的潰兵們無頭無腦,看袍澤在北逃也就跟著逃跑。
他們沿著中人亭的后坡山脊,一路往后方的密林逃跑。然后他們就被后面追上來的突騎追來給俘虜了。
當然,這個過程中,一些倒霉蛋就被戰馬給踩死了。
在整片戰場或投或潰的時候,原漢軍大纛下,那些盧植的軍吏和學生們卻在跪地悲戚。
此時,張沖已經拔出了釘死盧植的精鋼馬矟,然后準其子再看一眼盧植。
所以這會盧毓正抱著盧植的尸體,無聲悲戚。
盧毓的母親早逝,他又是家中獨子。而現在,他在世間上唯一的親人也死了,這個時候,盧毓才真的覺得和世間的關系斷了。
與他的師兄鄭玄不同,盧植是一個非常開明的儒學大宗師,他不僅精學于儒學,甚至對于玄學、釋學都有很深的研究。
盧毓很早就從父親那里聽過釋學闡述世間的一個道理。
釋家說,這世間的一切都是空的,即自性本空。那我們看到的這世間一切又是怎么來的呢釋家說,是一切因緣和合而成。但緣會有生,那緣離則滅。天地萬物皆是這個道理,即緣起性空。
盧毓很早就明白這個道理,也認同這個道理。畢竟這肉眼所見,這世間一切哪有常在,不都是無常嗎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這一切不都是到頭是空嗎
就比如他家的土地,在此之間是屬于王莽時期的一個貴族的,據說也是顯赫一時,但最后不還是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
所以,盧毓認同釋家說的這個道理。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
但直到那一刻,父親死的那一刻,才讓他真真正正的懂了緣起性空這四個字。從他出生時,父親就在,所以盧毓自然認為父親就是常在。
但當父親被張沖殺死后,盧毓才真正明白,父親沒了,他的家也沒了。
明悟這一切的盧毓很想哭,但沒有淚。
他只是抱著父親的尸體,對著張沖請求
“你殺了我的父親,我成了你的俘虜。我大概明白我父親的意思,他想讓我忘記父仇,追隨于你。既是因為你值得被追隨,更是因為家族的命運。但父親的意思畢竟只是他的意思,在下實在無法做到為殺父仇人效力。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帶著父親的尸體去代郡的軍都山隱居,那里曾是父親一直想講學的地方,我想完成父親這個遺志。”
張沖看著眼前的盧毓,從他的眼中看不到仇恨,只看到了一種通悟,看到一絲智慧。
他真的是這么想的。
張沖嘆了一口氣,不再和盧毓說什么憐憫話,只是點頭讓他走了。
就這樣,在斜陽草木蕭蕭中,盧毓背著父親的尸體,慢慢的走入到了遠方的密林,在更遠處,是他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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