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王允那句話說的一樣,兩人的關系非常親近,他們二人都是當年郭泰的門生。郭泰是郭蘊、郭琳兩人的同宗叔父,兩人自小就求學在郭泰身邊,而王允也是如此。
所以郭琳和王允實有同門之誼。
而且郭琳還對王允有過恩,當時他所在的邊軍隨丁原一道南下,之后被滯留在河東。
王允當時在劉宏面前豪言他和丁原莫逆實為假話,他真正有莫逆關系的是郭琳,而他相信郭琳會助他。
之后果然如此,當王允單車入丁原大營的時候,丁原驚疑的。他對王允全然不了解,自然不敢將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于此人頭上。
這個時候郭琳力陳,他對丁原道
“能安邦定國者,唯此人。”
丁原很懷疑
“俊卿這話不對吧,我即便在并州也聽聞此人剛愎自用,意氣使然,這是能安邦定國的嗎”
郭琳卻說
“王子師此人為人方正、大公無私,是對漢室真正忠心者。也正為此人剛正,所以才有如此誹謗。將軍起兵南下是為漢室,而日后能于亂世保國者,我看朝廷兗兗諸公皆是保家者,能為漢室不顧他者,為此人。將軍且信之,任之。”
郭琳作為丁原的肱骨,對于他的決策影響是決定性的。有郭琳作保,丁原才決定見此人一面。
而一見之后,果為王允的氣度和能力折服,最后心甘情愿帶著并州邊兵南下過河。
可以說,王允、丁原二人的命運就因郭琳這一言而決。
既然兩人少時相熟,在事業上又互相成就,為何郭琳還要對王允這么拘謹呢
無他,因為他太知道王允剛強的背后是什么驕傲了。
王允非常不凡,他的家世在當時郭泰門下的一眾門生中并不起眼。當時世家中也只有晉陽王氏,而沒人在乎什么祁縣王氏。
而如王柔、王澤二人就是出自晉陽王氏,為豪門。
但當時郭泰給這些人的評價中呢,沒有一個比得上王允的,王允得的是“王佐之才”的美譽。
王佐之才是什么那是三公之名。這是什么評價
公族之家的子弟要想做三公,即便能力、道德、威信非常突出也要看時運。而家族中從來沒有出過三公的家族要想位居三公,其難度可想而知。
換言之,如果王允可以真的做到這個,就可以將他所在家族從一個只出百石郡吏的郡豪之家直接躍遷到最頂級的公族之家。
可見,郭泰對王允的評價多高。
而之后王允的發展也確實如此。他少就繼承家族的職位,為太原郡吏,經學騎射冠絕太原,其性子手段也非常剛強,能人所不敢為。
當時郭泰作為黨人的巨魁,手下門生數以百計,但當要去捕殺宦官在太原的勢力的時候,其他人都在猶豫,就王允果斷接過任務,沖在了最前。
最后的結果是,黨人和宦官兩敗俱傷,最后王允卻被保了下來,之后隨保主鄧盛入司徒府。再之后,他就在汝南戰場上揚威,以功拔擢為豫州刺史。
但后面因為他在關西朝廷留任的污點,剛回關西的王允還只是尚書,之后有數有功勛,現在已經是尚書令了,距離三公之位一步之遙。
如此功勛、履歷,試問王允有何不能驕傲的。
但郭琳深知這份驕傲的背后又是什么那是偏執使氣,肆意妄為。
早在靈帝時期,此君就曾與劉宏就黃巾之亂的起因和禍首意見不和。當時王允在戰場上繳獲了張讓賓客和黃巾部眾聯系的罪證,于是在朝廷上當場告發張讓。
本來劉宏對張讓不謹的行為也憤怒斥責,但當王允說黃巾之亂都是宦官集團引起的,劉宏就不高興了。
但當時黨人這些人確實在平黃巾中取得不小的戰果,劉宏不想多說就準備起身走。
沒想到王允脾性上來了,直接上來拽著劉宏的衣袖不讓他走,可以說是真正的犯上。
臣子中能做到像王允這樣的,怕也是不多的。
也正是如此,郭琳就越發明白了,縱然是他和王允關系莫逆,但還是要順著此人,擺清自己的位置,將他捧在上面。
但郭琳也為王允日后的命運而擔憂,如王允這樣矜驕傲功的,危難時刻固然可以力挽狂瀾,但一旦功成必有后患。
就在郭琳伏在地上想那么多的時候,一雙粗壯有力的大手抓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一把撈他起來。
要知道郭琳這會可是甲胄在身,全身上下加起來少不得二百多斤,但卻被王允一把抓握起來,可見王允昔日有冠絕太原的騎射本事,怕真的不是吹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