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武人
王允再次醒來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只見曠野上，無窮無盡的賊潮向著他們蜂擁而來，他身邊的將吏們正手足無措的聽著荀成的指揮，但卻依舊無法改變什么。
泰山軍的突騎出現的太快了，風雪掩蓋住了騎兵奔襲的身影，也縮短了漢軍哨探的距離。所以當泰山軍出現至漢軍三里外的地方，他們才反應過來。
但這時候怎么還來得及。
王允帶著出援的漢軍一共有一萬三千人，其中精銳漢軍是五千，剩下的都是陽曲郭氏等本地豪族的部曲，再然后就是陽曲等地的漢軍烽燧兵一類。
如此龐大的軍隊以一字長蛇陣的方式自北向南展開，完全沒有任何防御陣型。
是以，當泰山軍突騎猛然出現在附近的時候，并州軍的騎將楊密帶著三百突騎迎了上去，意圖給后方的漢軍步兵爭取布陣的時間。
于是，在戰場的外圍，這個來自太原的猛將楊密帶著信任他的三百騎士逆流血戰。
但一刻后，當楊密渾身浴血帶著十余騎退下的時候，卻發現后方的友軍們竟然毫無變化，甚至更加混亂了。
他環顧四周，見整整三百弟兄隨他出陣，最后卻只有這些人回來。
郭琳無暇看這些昔日袍澤的慘狀，此時的他自顧不暇，只想帶著自家的宗族部曲安然撤回去。
但有人在乎著，那是郭琳。
他們拋棄了榮譽，卻讓人尊重。
“謁者，這就是戰爭，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榮耀哪個先到。我輩武人早就應該有為國舍身的覺悟。”
于是郭氏族人爆發出山呼海嘯，他們的主心骨回來了。
當郭琳縱馬趕到的時候，族人們正圍繞在那個上面派下來的主將身邊等待軍令。
荀成正視著王允，沉默了一會，最后硬邦邦開口
“末將是武人，馬革裹尸本就應當。大難來頭，末將的確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不過王謁者想要活命，末將倒是有辦法的。”
是啊，一番豪情被辜負，白白丟了數百弟兄性命，如何再有顏留在世間。
“王子師，你是真的該死啊”
至少此時王允所在的中軍卻依然保持著建制。
很快，在郭琳的不斷調度下，三千郭氏子弟先是向西退出直道，然后在積雪厚重的曠野上重新形成方陣。
之后再沒有人說話了。
但此人這時候早就口不能言，完全無所作為。
他話還沒說完，猛然就感覺腹部一陣劇痛。低頭一看，一柄長戈正捅在腹部，他張望過去，卻是一個連身高都沒長成的娃娃。
這時候那主將反倒醒悟過來，他大聲呵斥
“郭將軍是要奪兵不成要知道我可是”
楊密抽刀自殺來得太快，周邊的幾個騎士壓根來不及。最后這些人哭了一場，然后收拾著楊密的尸體撤離了戰場。
此刻的楊密明白，這一仗漢軍再如何也回天乏力了。他剛和那些泰山軍突騎交過手，很明白如果漢軍沒有堅陣，最后的結果就是死。
但話是這么說，看著那些熟悉的部下被亂兵踩踏，哀嚎遍地，郭琳握著馬矟的雙手已經捏得發青。
此時混亂的人潮一路南奔，唯有他們這處土坡巋然。
郭琳沖了過來，他看了一眼殺主將的侄子，沒多說什么，而是從褡褳內拿出一面旌旗。
他想說什么，但緊接著就被周圍的郭氏族人齊齊拉下馬，然后用刀砍成了肉泥。
但卻不知道這句話中哪一點觸犯到了王允，卻見王允忽然瘋狂道
“別和我說有心無力，只要做就必有功。我提舉你就是要用在這個時候，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你必須有辦法。”
但明白這個道理的營頭并不多。無數營頭的戰旗摔倒，然后再也沒能豎著。
悲嘆了一聲后，楊密抽出刀自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