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益州人的張任卻突然插了一句
“如今泰山軍已經突破到太原一地,整個盆地都向他們洞開。我軍所駐扎的度索原距離太原也不過二百里,敵軍一旦知道我們在這里,騎兵朝發夕至。這時候不先搞清楚泰山軍的動向,在這里爭吵又有何益”
本來張任這番話自覺非常到位了,但誰知道樊稠乜著望來
“你個鳥人說的什么鳥話,乃公一句話也聽不懂。不會講正音就別講,娘的,這幫益州人真的就是一群禍事,早就應該將他們給驅到前線去。”
最后一句話樊稠是用涼州土話說的,別說張任他們聽不懂了,就是李傕幾個不是金城的也聽不懂。
但有前面幾句話就夠了,張任整個人氣得發抖,他沒想到自己好心提醒最后還要被折辱。
于是,他再不吭聲,冷笑場面的混亂。
至于他邊上的一眾益州軍將,如嚴顏、甘寧、沈彌等,聲色也不一。嚴顏是欲說還休,甘寧、沈彌是唯恐不亂。
就這樣,可能是如今最有用的一條信息就這樣被涼州軍給錯過了。
而在諸軍爭吵的時候,上首的胡軫心煩意亂。
他知道董卓是要救太原的,因為他再不上去,太原見不到援兵的情況下,一定守不住。
到時候泰山軍拿下太原盆地就會再次南下,到時候就是河東成前線了。
這并不符合董卓的利益。
但現在,從郭汜、樊稠這些人的作態看,想驅涼州兵北上是不現實的。
因為郭汜說的那句話非常拷問靈魂,那就是到底誰是主。
在如今的關西權力機構中,雍涼武人無疑是絕對的核心,而并州,或者就說太原吧,對長安來說,那只是一個外圍的防線。
如果董卓麾下這幫人是和日后李淵一樣,從太原龍興的,麾下核心集團也是太原勢力,那救太原就是救自己。
但現在,你讓一群做爹的去為外人拼死拼活,這現實嗎如果對面是什么雜兵也就還好,順手滅之。但現在圍太原的可是泰山軍啊。
昔日泰山軍滿萬就能橫行天下,如今大兵四五萬匯于太原城下,你讓他們如何不怵
所以,別說郭汜他們,就是胡軫自己都找不出必須要援救太原的理由了。
而涼州兵不上,那些西園舊兵就更不會上了。呂布那些人倒是要上,但他們就三千人,又能頂得啥用
所以,這進肯定是不能進的。
但你讓胡軫現在撤下去,他也不敢,如此違令董卓的軍令,他怕自己死得不夠快。
就這樣,胡軫猶猶豫豫,終究說出了最關鍵的一句話
“令哨騎先探泰山軍虛實,并著人打通進入太原城內的通道,務必要讓丁原明白我軍就在左近。然后我軍且在這度索原安營扎寨,深挖溝壑。就這樣吧。”
最終,胡軫選了一個不進不退的方案,意圖調和軍令和士心的矛盾。
就這樣,一場本該決機的軍略就這樣草草收場,最后諸營將神色晦暗離去了,只留下胡軫在空落落的帳幕內徒嘆一句
“本該大好的局面,怎么一下子就敗壞到這步呢”
不過,此時的胡軫還是有底氣的,畢竟己方五萬精兵在此,就是那些泰山軍真的壓來,他也敢陣戰。
而沒準到那個時候,軍中各部營將也就有了必戰的理由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軍議結束,那些軍將們并沒有散去,而是三兩個成一伙又開始找地方商量著什么。
總之,此時的度索原縈繞著一股奇怪的氛圍,云波詭譎,誰都有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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