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黃門謹命,然后帶著幾個羽林吏士就去殿外鐘樓,那里是負責召集在京公卿入朝的金鐘所在。
很快,悠揚的鐘聲很快就傳遍了北宮,傳到了南宮,也傳遍了全城。
不少依舊在抵抗的漢軍吏士或者剛直公卿聽到這熟悉的鐘聲,紛紛向著北宮靠攏。
但大多數人并不在乎這落幕的鐘聲,或向泰山軍搖尾乞憐,或攜家鼠竄。
不多時,一大群青紫之綬帶著部曲從復道順利回軍北宮。
為首者一老者,背都佝僂了,但依舊走在最前,他就是大宗正劉虞。
在他身后還有其他幾位公卿,一人是洛陽令周異,一人是衛尉唐瑁,也是殉死的唐妃的父親。
至于其他諸多公卿們,自圍城后就沒有在南宮辦公,更不用說在危難之時守在南宮了。
當劉虞等人快步走來的時候,看了一眼冷冷清清的德陽殿丹墀,心里難受。
原來那蓬勃欲出的朝陽,已不是大漢了,反而那逐漸消失的黑暗卻頗有漢室此時的意思。
當劉虞和洛陽令周異、衛尉唐瑁走來后,向著丹墀上踞坐的天子恭敬伏跪。
劉虞今年已有六十了,白須如銀,飄在胸前,而其他如周異、唐瑁等也皆是蒼頭白發,都不再年輕。
劉辯看著下面的三位老臣,和后面數百名帶著傷的執金吾,不覺落下淚來。
漢室之衰,才見公卿之心。
他將眼角的眼淚抹掉,今日已經流了太多的淚了,但也好,今日以后也不用再傷心難過了。
劉辯憐惜的看著劉虞等人,溫和笑道
“南宮的人都撤回來了嗎”
劉虞面色嚴肅,但聲音帶著哽咽
“陛下,愿意隨老臣的都已經在這里了。”
劉虞的話,眾人皆明白。
劉虞也不是什么春傷悲秋的,繼續道
“臣從復道入宮時,已經將復道堵住。”
隨后,他轉頭對一邊的朱儁問道
“不知道朱帥現在有何方略”
朱儁搖了搖頭,只是對衛尉唐瑁問道
“你們過來的時候,南宮現在是什么動靜”
此時的唐瑁并不知道自己女兒已經殉死,他一臉愁容的回道朱儁
“南宮本來兵力就單薄,后面聽得賊軍入城后,有不少執金吾奔出宮潰散了。但因為賊軍離南宮還較遠,所以我等過來的時候,南宮還未有賊軍出現。”
朱儁問了句
“那些住在南宮附近的公卿是怎么回事沒聽到鐘鼓嗎為何不來”
唐瑁痛心疾首
“人心早就亂了。圍城的時候,那些公卿就已經不來南宮當值了,更別說現在了。我帶著執金吾巡視南宮的時候,看到不少人的車架向著南面奔逃了,所以現在能來的都已經在這了。”
說到這里唐瑁也有點悲戚,他的女兒是劉辯的妃子,說是妃子其實和皇后無疑,所以面對漢室的落寞,他的疼痛感是最深的。
而這會洛陽令周異則恨恨怒斥
“彼輩世受漢祿,不料危難時卻這般丑態,可恥。”
周異是廬江周氏公族出身,算是公卿里面非常剛正不阿的一類的。他們這家與袁氏的關系非常深,當年周氏發跡就是袁家老祖征辟的,所以算是袁氏的外圍勢力。
本來甲子血殿中,周異這些周氏族人都是要被坐連的,但因為這人剛正才被何進留了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