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春天的萬物復蘇,夏日的濃烈重彩,秋日的金黃燦爛,但眼前的景象依然讓陳登心曠神怡。
果然大丈夫當居廣闊天地,豈能久久郁于門扉之下。
其實陳登今日的行止,落在他后面的眾將們眼中,是很不尋常的。
看來主公今天真的有什么高興的大事,不然不會這樣感情外露,頗有點失態的。
是的,陳登今日的確收到了兩件喜事。
這第一件事就是在今日一大早,何太后就將陳登喊了過去,并將前漢時期傳承下來的國之重寶,赤帝子劍,賜予給了陳登。
這把赤帝子劍,陳登此前只是聽聞過,卻從來沒有見過。
據說當年高祖皇帝就是憑借這把寶劍斬殺了白蛇的,所以自我漢肇基后,這把寶劍就一直被供奉在太廟,作為漢家最重要的寶物而傳承。
此時,何太后將這等社稷重器賜給他陳登,其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而第二喜訊就是南方的孫堅終于決定加入了陳登所代表的殘余漢庭,不僅派了兵力前來支持,還派遣了一支使團,準備過江到下邳拜見何太后。
有了南方最大的勢力的支持,陳登這里的漢室流亡政權才有了幾分底氣。
在帝國,包括朝庭那些流亡的公卿眼里,南方是一個不毛之地,幾是茹毛飲血之人。
那何太后之所以在長江邊上止步,未嘗沒有這個原因在。
誰都知道,到了南方后,那些煙瘴下,是沒幾天日子好活的。
但陳登作為荔浦的土生人,就在長江邊上,他比那些人更明白,此時的南方早已經不是前漢時期的樣子了。
對帝國來說,所謂的南方就是秦嶺—淮河一線以南、橫斷山脈以東的廣大地區。長期以來,這里都屬于文明世界的邊緣地帶。
其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南方過于豐富的動植物資源大大降低了農業生產的必要性,且在莽莽森林中開辟田地和建立灌溉系統,這對于一個初生文明的難度太大了。
雖然那后面南方陸續出現過如楚、吳、越等能和中原抗衡的大國,但這些國家更多的是和中原互動的結果,其本身在南方的開發程度并不宜高估。
實際上,直到在戰果后期,揚州所在的江東的確在土地肥沃的程度上仍然被視為下下,甚至很早就作為楚國熟地的錦州,也只是得了一個下中的評價。
到了漢武帝時期,司馬遷還是將楚越的確描述為:
“地廣人希、飯稻羹魚,或火耕而水耨,果隋蠃蛤,不待賈而足,地執饒食,無饑饉之患,以故呰窳偷生,無積聚而多貧。是故江淮以南,無凍餓之人,亦無千金之家。”
也就是說當時的南方依舊還是依賴于漁獵采集,這些方式所獲得的產品大多只能果腹保暖,不能像谷物一樣積累成財富。
而且這些食物也很有問題,多數江淮以南的人都會早夭。
可以說這樣的看法,在當時的帝國精英們中是非常普遍的。
南方,狗都不去。
但隨著新莽時期中原大亂,越來越多的中原人南下中原,同時因為南方地方豪族的崛起,他們也開始重視江東地區的水利設施。
隨著人力的流入,技術的增強,地方豪族勢力的崛起,整個南方獲得了空前的大開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