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連陣地后側,閻莊正面前
人喊馬嘶、塵土飛揚,一個整建制的七十五毫米博福斯山炮連,浩浩蕩蕩的開了過來,可能何煒一直在步兵干,對于連一級單位人數的認知也就那樣,可這山炮連卻嚇了它一跳,一個連的火炮彈藥加上行李縱列綿延長達半公里。
炮兵營長曹惠國看著開來的部下,頗為自豪的指著浩浩蕩蕩的部隊,對何煒說“炮兵不比你們步兵,靠腳板子就行,累贅和行李多,我這一個炮兵連,光連本部就有十七人,還有一個十九人的通信班,一個三十四人的小驢子彈藥隊,大行李隊,小行李隊將近四十人,戰炮隊編了兩個合計九十三人的炮兵排,全連官兵合計二百零五人。”
“真是兵強馬壯,不過我看人數,恐怕遠不止于此吧。”
何煒說道。
曹惠國說道“不錯,老弟,好眼力,在戰時,我的戰炮連每個連會增加一個彈藥隊和一個輕機槍班,每個彈藥隊增加十名士兵,每門火炮增編兩門馱馬。”
平均下來,一個連隊這四門博福斯七十五毫米山炮,一門竟然要五十多人來伺候。
一個炮兵連的行軍縱列的確是很壯觀,綿延足有半公里,四門瑞典制造的博福斯七十五毫米山炮在幾十匹騾馬的牽引下緩緩開到了第六連陣地的后方,一名中尉連附快步跑來,對著曹惠國立定敬禮,說道“報告營長,炮四連奉命帶到”
曹惠國點點頭,對連附說道“這位是何排長,現在代理步兵連隊的連長,是第一線的步兵指揮官,是軍校十一期的學生。”
那連附看到何煒是一個中尉,向何煒敬了個禮。
“何排長,我是炮四連的中尉連附,軍校十期學生。”
何煒亦是馬上回禮,他娘的,這又是一個學長。
“學長好”
跟炮兵連的人打了一個早上的交道,何煒基本上碰到的每一個軍官都是黃埔軍校出身,而且畢業生毫無疑問都比他的期別要高,那無論軍銜高低見了都得叫聲學長,這名中尉連附并沒有隨曹惠國等人提前來到第六連的防御陣地,在一個博福斯山炮連之中,平時負責部隊訓練和指揮日常行軍的不是連長,而是連內的中尉連附,故而連長排長可以來第六連的陣地享用豐盛的早餐,這名中尉連附卻只能苦逼的帶著連隊行軍。
“立刻和你們連長對接,開始構筑炮兵放列陣地和連營指揮所”
一聲令下,開來的炮兵連立刻開始動作,為了增強構工的速度,何煒也沒有干看著,而是把昨夜徹夜休息的第一排抽調了出來,聽營長曹惠國指揮協助炮兵部隊構工,于是,第六連陣地側后很快擠滿了忙碌的炮兵和步兵,由于四處都是平地,火炮沒有可以現成利用的遮蔽陣地,所以只能搞來步兵堆工事用的沙袋堆積在火炮放列陣地前方加以掩護。
來的雖然是一個炮兵連,但實際要構筑的炮兵陣地實際上是兩個炮兵營的規模,工作量實在不小,而就在這里,何煒第一次近距離觸摸到了大名鼎鼎的博福斯山炮,粗大的炮神,下彎式的弧形火炮防盾,精細的瞄準具,沉重威武的火炮大架,墨綠色的迷彩,油光锃亮的俯仰手輪和高低機,還有那精巧的液壓制退器,炮身上下無不透出一股冷峻肅殺之氣。
何煒的這具肉身,雖然在中央軍校待了三年,而且按照軍官學校的培養要求,學習步兵科的學生,也必須要對通信,炮兵,騎兵等科目有一定的了解,在南京軍校也曾經跟隨過炮兵科的學生一起拉炮出去打野外,可也只是草草一看,淺嘗輒止,最多也只是在軍校炮科教官的陪同下近距離看過幾眼這種山炮。
這種火炮僅一門單價就要一點六萬美元,八萬大洋,炮彈一顆也要二十美元,當年全國斥巨資,一共也只購買了一百三十二門,主要裝備給炮一旅和炮二旅的四個炮兵團九十六門,教導總隊和陸軍第四師的炮兵營各裝備十二門,除去裝備給野戰部隊的,陸軍炮兵專科學校也得到了八門,而用于培養初級軍官的南京黃埔軍校,僅僅分到了一個連四門火炮用于學生的日常教學演練。
何煒還記得當年在南京中央軍校的野外教練時,自己這幫步兵科學生被叫去學基本火炮常識,一名步兵科同學偷偷摸了一下火炮的瞄準具,帶訓的教官發現后勃然大怒,當場下令全體蹲姿懲罰,而后說出了一句何煒至今記憶猶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