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聽了,哈了一聲,“夫人倒是聰明得很,張口”
吳夫人心情煩亂,下意識檀口微張,袁熙把手里的藥匙伸了過來。
吳夫人張口喝下,這次反應過來,氣得柳眉倒豎,抬手就往袁熙身打去,“你個沒正形的”
袁熙挨了一下,笑道“夫人盡管打,但不要生氣,免得動了胎氣。”
吳夫人打了幾下,就要抄起桌的木盤,袁熙見勢不妙,連忙一溜煙逃了出去。
吳夫人望著袁熙狼狽的背影,突然覺得心情好了不少,似乎無窮無盡的煩惱都拋之腦后。
她發現自己和袁熙呆的時間長了,似乎也變得年輕起來,好像回到沒出嫁前那無憂無慮的樣子。
吳夫人心中冒起了一個念頭,自己要是晚生十幾年,再遇到袁熙,應該會過得比嫁給孫堅快樂吧
她悚然而驚,趕緊將這個念頭趕出腦海,暗罵自己無恥,自己都是有好幾個孩子的半老徐娘了,想什么呢
袁熙跑到門外,看曹憲曹節正帶著兩個女童玩得正開心,也沒去打擾她們,他心情極好,便來書房去找蔡昭姬。
結果書房空空蕩蕩,他才一拍腦袋,想起今日是蔡昭姬去義學授業的日子。
女子授業,最早的記載見于先秦,楚辭神女賦提及“于是搖佩飾,鳴玉鸞,奩衣服,斂容顏,顧女師,命太傅。”
詩經周南中的葛覃曰,“言告師氏,言告言歸。”
不過女師多是貴族女子之間教授稱呼,和平民無緣,教的東西也大都是女誡之類的品德書籍,實用性并不高。
但即便如此,也是士族和平民幼年基礎教育的一道鴻溝。
要知道,很多士子幼時的啟蒙,便是其母負責,因為其母身份多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禮,知識教養直接決定了士子日后的學習習慣和處事道德。
從最早的女師出現到如今,留下姓名的寥寥無幾,第一個在史書留名的,便是東漢時期,參與編撰漢書,寫出了女誡的班昭,因其夫家姓曹,故又被稱為曹大家。
班昭之父班彪曾撰寫史記后傳六十余篇,長兄班固與次兄班超在此基礎修撰漢書。
后來班超投筆從戎,班固書未成而冤死獄中,留下了最難的八表和天文志沒有完成,后班昭奉旨入宮,將散篇雜章整理成書,并為漢書補寫八表,完成了天文志。
為了讓漢書完稿,班昭整整花了三十年,縱觀數千年間以學者身份參與修史的女子,僅有班昭一人。
漢和帝多次召班昭入宮,讓她為后宮女眷授課。班昭成為宮廷女教師,授課內容十分廣泛,儒家經典、天文算學無所不包。皇后貴人都尊稱班昭為“大家”。
作為漢書的編纂人,更有許多男性士子對班昭執弟子禮,因男女有別,男弟子一般都在藏書閣外跪聽,其中一人名叫馬融,后來成了海內大儒,弟子千人,其中一人便是盧植。
漢代極為重視師徒傳承和門第,所以劉備和公孫瓚拜入盧植門下后,在士族間聲名鵲起,不得不說盧植弟子的身份,起了極大的作用。
但也因為如此,盧植后來轉投袁紹,讓和袁紹作對的公孫瓚和劉備無所適從,劉備離開了公孫瓚,可能也有部分因素在里面。
袁熙興辦義學,固然是想要開民智,但在這種爭奪天下的當口,本來是不該這么急著做的。
這種事情,本應該是天下大定,海內升平,生活富足時,才是最佳的推行時機。
袁熙絕對不是做事不求回報的,這時候推行義學,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一是贏取名聲。
興辦義學,開天下民智,這是圣人之舉,可以和自己真人的謠言交相呼應,從而大大提高自己的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