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怎么看不出審配是有私心的,關鍵這么搞,城內愈發人心不穩,而且最大的兇手袁耀已經跑了,剩下大貓小貓兩三只,又有什么用
但審配在上書中,卻說此乃必要之舉,因為已經查到袁耀逃往青州,證明事情背后是袁譚主使,而袁譚背后顯然是曹操,若是不根除這個禍患,鄴城很難防守得住。
其他謀士的上書則是意見頗為分歧,有的建議不計損失,全力將掘河的曹軍消滅,然后等待袁熙來援,有的說袁熙尚且自顧不暇,袁譚曹操隨時會聯手攻城,宜堅壁清野,全力防守鄴城。
當然,也有一部分謀士暗示情況不妙,宜早做最壞的打算。
袁尚看著看著,臉色越發難看,自己身體完好的時候,尚且能夠壓服眾人,如今身受重傷,這些人便失去了信心,想著為自己家族謀后路,甚至有投向袁譚的打算了
但袁尚偏偏對這種現狀無能為力,他明白鄴城里面牽涉的世家利益太深,要讓他們所有人全心全意為自己效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沉思了一會,對洪氏道“你去叫阿母過來。”
洪氏猶豫一下,剛要起身,便聽袁尚道“算了,白天再說吧。”
“你去讓侍衛把審配許攸叫來。”他想了想,“不,不用叫許攸,叫田豐。”
不出半個時辰,審配和田豐便趕到了。
他們見到袁尚坐在桌案前,又驚又喜,心道難道袁尚的傷勢并不重
也不待他們出聲恭賀,袁尚出聲道“我想知道,最壞的情況下,鄴城能不能守住。”
審配和田豐沒想到袁尚會問這個問題,兩人面面相覷,審配出聲道“元皓先說。”
他雞賊的很,因為其實他并拿不準局勢,便讓田豐發話,吃準了對方不會推辭。
果然田豐聽了,便直接開口道“秉使君,雖然外面情況很壞,但若是能夠閉門緊防,正常情況個月不成問題。”
“麻煩就麻煩在,如果曹軍決水灌城,后果便不可預料。”
“若大水進入城中,民居被淹,視乎水位,城中可能只有幾處高處可以幸免。”
“這種情況下斷火缺糧,夏季又是疫病高發之時,人越密集,疫病傳播越快,到時候軍士百姓互相傳染,行事便無法阻止,別說保持士氣,只需半月,城里能站起來的人就不多了。”
袁尚敏銳地抓住了田豐話里的重點,“人越密集,疫病傳染越快”
“我以前怎么沒聽說這種道理”
田豐聽了,方才醒悟過來,“這倒是老夫疏忽了,這是之前在鄴城的時候,顯奕公子所說。”
“彼時老夫家中有人染病,而且已經傳播開來,醫士也束手無策,我正為此煩憂,正好碰到顯奕公子。”
“他問明情況后,說元化先生研究過疫病傳播的道理,說疫病是面對面傳播的,在藥石治療的前提下,還要做好隔離防護工作,盡量少派人近距離接觸病人,并用絲紗麻布等物蒙住口鼻,用熱水對病人接觸的物品消毒。”
“老夫當時也是無法,便按照顯奕公子所說,其后果然立竿見影,再也沒有新的病人出現。”
“顯奕公子說,鄴城的人們尚不注意此道,居住密集,水源常常污染,且病人用品混雜,若是出現疫病,是很難防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