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躺在擔架上,兩名侍衛抬著擔架,洪氏和劉氏分別扶住擔架兩邊,膽戰心驚地踏上了搖搖慌慌的木排,她們都不會水,萬一傾覆,等于和袁尚一起完蛋,所以腿腳發軟,掙扎了幾次才上去。
兵士把竹篙一撐,木排隨即離開岸邊,打著轉往前飄去,劉氏感覺污水瞬間滿上木排,打濕了自己的裙角和鞋子,不由發出了恐懼的尖叫聲。
袁尚已經近乎昏迷,自然管不了劉氏,洪氏戰戰兢兢,小聲道“大人,聲音大了,可能會招來敵軍。”
劉氏惡狠狠往洪氏剜了一眼,罵道“怎么,看尚兒這樣,你就想翻天了”
洪氏聽著劉氏喋喋不休的數落,很想將其一腳踹到水里,劉氏還沒說錯,這種隨時面對死亡的情況,確實會讓人的膽子大起來,命都可能會隨時沒掉,誰會在乎顏面
隨著袁尚的木排帶頭,其他袁氏家眷也都依次上了后面的木排,在后面是鄴城官員士族,最后大部分兵士百姓,則只能抱著木板木柴泅渡。
一串串木排飄出了城墻,中途不斷發生意外,有綁木排的繩子散開的,有失去平衡傾覆的,有吃水過深沉沒的,有太大卡在缺口,被后面的人直接拆爛的,叫罵聲和呵斥聲不絕于耳。
有個大族的木排因為帶了太多貨物,吃水太深,卡了在第二道城墻缺口,上面的族老讓仆人下水去抬木排,結果努力了幾次,都因為太重而無法移動。
后面的人已經不耐煩,紛紛叫罵起來,讓其躲開,那族老漲紅了臉,但這上面都是貴重財物,他那里舍得,只是悶頭指揮。
結果后面堵的木排越來越多,喝罵聲逐漸多了起來,那族老眼見快要犯了眾怒,卻還是咬牙堅持,不成想后面木排忽地一聲撞了上來,幾人趁機跳上了木排,拳腳并用,將還在吭哧吭哧清理缺口的家奴推到水中。
那族老大怒,喝道“什么人”
“敢動我審家”
話還沒說,一記重拳已經打在他的臉上,將其狠狠放倒,出拳的人對他吐了一口吐沫,罵道“怎么,敢治我的罪還是要我的命”
“媽的,這時候還害人,什么玩意”
說完他一腳將族老踢到水中,那族老慘叫著在水中掙扎腳下,便消失在水中,不知道被沖到哪里去了。
幾個漢子將木排上的貨物全都丟到水中,將木排推開,跳上后面的木排,大笑道“走”
看著幾名漢子架著木排沖過缺口,后面的人連忙跟上,有人欣喜,有人心中惴惴,因為他們都認出來,剛才那族老是審配族中的,先前仗著審配,頗是飛揚跋扈,沒想到卻被人丟到水里殺死了
這同時也讓這些世家子心中警惕,這個時候人人自危,什么世家大族的名頭都不好用,世家大族本來就受平民忌恨,看來得低調點了
木排之上,為首的漢子對著一個頭戴斗笠的女子笑道“還是跟著楊統領做事痛快”
那女子正是楊鳳,她之所以來到鄴城。一是帶領忠于自己的太平道勢力離開,另外就是按照袁熙要求傳遞城內外的消息,也只有她這種身手,才能從被水圍困的鄴城里外來去自如。
如今剩下的任務,就是負責護送袁氏突圍了,當然這只是順帶的,楊鳳也是借機脫身,畢竟沒有冀州軍在全面突圍,光憑楊鳳一人自保可以,但想要帶出太平道道眾,便力有不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