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他們的箭頭上,都涂了容易導致人體感染的臟東西,對付無甲的鮮卑騎兵異常有效,而幽州騎兵甲胄則能防護住絕大部分鮮卑人的箭矢。
同時晉軍的手雷里面,也開始混入碎石鐵砂,爆炸后射入人體,極難清理,從而讓傷口化膿感染。
彼時已經經歷夏季,正是傷口感染的高發期,短短的一個月內,鮮卑騎兵眾就出現了大量傷兵,一開始他們還不以為意,但隨著大批人開始病倒喪失戰力,鮮卑人才發現不對,等他們急忙找來薩滿巫醫想辦法醫治,但也不過就是多跳幾場大神而已。
此時兩邊的后勤醫療保障技術,成了決定性的差異,袁熙這十年間有目的培養的醫士體系,成了高效處理戰時傷病的倚仗,和鮮卑人交戰中負傷的晉軍士兵也不少,但大部分人在病情感染惡化前就得到了有效治療。
而鮮卑那邊則是情況越發不樂觀,他們開始出現規模的傷兵后,一開始并沒有重視起來,連傷兵最基本的單獨居住隔離都沒有做到,于是人員混雜,在日漸炎熱,遍地蚊蟲的夏季,出現了疫病流傳的現象。
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因為種種原因染病時,才有薩滿老巫醫出來說,這些染病的人是傷到了上天詛咒,要讓其離開營地,自己祈求上天,心誠者便能夠得到上天拯救。
草原上的部落向來是對薩滿極為信任的,于是很多人都遠離了居住地自生自滅,很快尸體便增多起來,死在地上的人日漸增多,因為戰事緊急,晉軍騷擾不斷,以至于健康的人也無暇給他們收尸,就這么任其曝尸荒野。
這又進一步導致了尸體腐爛,污染水源草地,疫病進一步流傳,于是鮮卑的數十萬大軍,就這么在悄悄的疫病傳染中一步步走向泥沼。
這種局面,自然是袁熙特意造成的,游牧民族不是沒有流行疫病,但他們的生活方式,卻在某種角度上可以減少其傷害。
游牧民族大部分時間,都是逐水草而居,人員密度并不大,而且時常遷徙,帳篷中也能保持空氣流通,這對于可能發生疫病,都是極為有效的緩解方式。
然而現在卻不一樣了,鮮卑大舉入侵,數百個部落聚集在邊境上,人口密度極高,人畜糞便堆積,加上受傷感染的人日漸增多,于是產生疫病的可能性便大大增加。
這種史無前例的人口聚集產生的后果,這個時代的人們并沒有認識,偏偏唯一知道的袁熙,還在努力促成這個結果向最壞的方向發展。
他有意將鮮卑人導向糧食最多,入侵壓力最小的代郡這個狹長地帶,就是為了讓鮮卑人聚集起來,然后利用各方兵力,將其擋在了北新城周圍。
因為代郡夏收即將開始,鮮卑人也不愿意貿然南下,他們打的是將代郡糧食搶光進行儲備,然后一鼓作氣打通北新城通道,于是他們為了等待糧食成熟,硬生生耽誤了一個多月。
偏偏就是這一個多月,便是袁熙的預期計劃,鮮卑人畢竟不是豬,就是站著殺,幾十萬人也不是晉軍能在半年內消滅的,但疫病就不一樣了。
這個時代除了晉國,根本沒有對疫病的有效應對之法,后世三國時期的大疫,能讓一個城池的人口在幾個月內死的只剩十之一二,可謂是這個時代最可怕的殺人方式。
而晉軍這邊做了相對完善的應對,還是鮮卑人學不來的,只消毒棉球和酒精這兩點,就足以吊打鮮卑人的巫醫草方了。
鮮卑兵士大規模病倒的事情,終于是傳到了后方的鮮卑王帳,柯比能看著報上來的數字,再也坐不住了,霍然起身道:“三十萬前鋒,這兩個月傷亡了三萬人,還有六七萬染病的?”
“這樣下去,這仗還打什么?”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須要馬上突破北新城,打穿去冀州的通道!”
帳下站著的族長將領們,臉色也都不好看,他們本以為鮮卑強力一擊,至少能拿下半個幽州,哪知道會被一場疫病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