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這兩日看起來氣色真的很好。”
“是吧我也這么覺得”
梅淺正坐在院子里,一邊挑著豆子,聽著前來串門子的陶氏和她娘聊天。
瞧著對方那紅光滿面,以及有些亮亮油膩的嘴唇,梅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難怪她娘說陶氏這人除了喜歡嘚瑟以外,倒是沒別的不好。
聽說陶嬸子的丈夫前幾日回來了,這不,出門她便逢人就說她丈夫買了兩只燒雞回來。
天曉得他們一家七口,這兩只燒雞吃了幾天怎么嘴巴還能跟剛吃完一樣。
“李大哥疼惜嫂子,出院門干活還能想起來給嫂子吃食回來真是有心。”
“那是,也不枉我買了肉回去做給他吃”
陶氏就愛聽蔣氏說話,對于和自家大嫂十分相似的性格,蔣氏將人哄開心了也是手到擒來。
“不過這天也是越來越冷了,他這從清堯回來就不去了,準備過冬。”
陶嬸子說到清堯,梅淺和蔣氏都好奇地看向她,問道“那清堯縣,李大哥去做什么的啊”
“沒什么,就是去那碼頭扛包袱的,那邊碼頭除去淮楚那沅江邊上的,這方圓百里就屬清堯的碼頭最大,附近不少農閑的漢子都去那邊找活干呢。”
“可是這里不是距離姚臨也近么沒人去姚臨的找活做么”
梅淺忍不住問了這么一句話。
“嗨”
說到這里,陶嬸子噓口氣,她做賊似的掃了眼四周,明明坐在梅家院子里,這說話似乎還得防著人似的,這才小聲道,
“以前確實大家農閑也會去姚臨找找活計,但是這不是天子來了么進姚臨比以前有些麻煩。”
“麻煩”
“嗯,姚臨現在城里聽說風聲還挺緊的,反正外面去城里的光是查引子什么的就十分的麻煩。
聽有進城的人說了,城里面隨時隨地都有那穿什么黑袍紫花的什么司的人四處抓人呢”
“哎呦”
蔣氏低呼一聲,下意識捂住在懷里熟睡的孩子,一臉不可置信地問道“莫不是城里出了什么歹徒”
“那誰知道呢”陶氏也不懂,這些也就是他男人在碼頭做活的時候聽旁的人說過。
“反正碼頭上的活也不少,好多有錢人南渡的,從水路一路過來,清堯碼頭那邊大大小小都是船只,天天卸貨,我家男人這些時間掙了好些錢呢。”
“怎么到現在還有渡江的啊”
梅淺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他們一家算是跑的及時的,可就算這樣,也是和那什么新皇帝前后腳渡了江。
朝廷南渡,說明北邊的情形已經糟糕不已,怎么到了現在還有人能南渡呢
這事透露著古怪,可惜梅淺這周圍全都是些小老百姓,也沒人知道這江北究竟發生了什么,現在又都是怎么一回事。
“淺淺”
這時候,在廚房里一直在切梨子的翠兒喊了梅淺過去廚房。
“來了。”
梅淺進了廚房,翠兒這次最后的一鍋秋梨膏也熬制完畢,梅淺拿著潮濕的抹布上前幫著將尚未冷卻的秋梨膏裝入陶罐之中。
這次翠兒熬了四罐子秋梨膏,其中兩罐子是留給袁家,另一罐子留給林家,剩下的還是自己家放著。
“唉,也不知道袁老爺子現如今怎么樣了,老夫人這兩日也沒來這邊,這秋梨膏貿然送上門我都有些擔心。”
翠兒對著最好的秋梨膏有些發愁。
前幾日袁老太上門邀著在做一些秋梨膏的時候提過老太爺夜里受了涼,結果那日袁老太回去不久之后就發現袁老爺子起了熱,袁家二郎去鎮上找大夫之前翠兒還去診斷過。
當時翠兒只道對方風邪入體,其他都沒說什么。
但是她回來的時候私下偷偷告訴梅老太,袁老爺子像是受到了什么大刺激,情緒起伏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