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哥,你真的想好了么咱們這一遭沒有回頭路了。”
黑暗中,風吹著樹冠沙沙作響,翠兒拉著梅石頭的手,忽然停下腳步這么問道。
“想好了,你忘了我和你說的那些事情了么”
“記得。”
梅石頭回來養傷的時候和翠兒說過,他在清堯那里確實看見了些什么,但是那時候他也不是有意,只不過后來出了事之后更加堅定了他可不能將這事說出來。
出門在外,自然是以多看多聽少說多做為上。
梅石頭那些日子幫著東家搬運貨物時也并非一股腦只知道搬運,那些麻袋里究竟有什么梅石頭不是沒有發現過。
幾乎都是糧食,梅石頭當時只以為雇傭他們的東家乃是什么糧商,可是有一天他還發現他們運鹽。
鹽,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售賣運輸的,這可都是需要官府鹽引的。
而能夠擁有鹽引做官鹽生意的人那都是大有來頭的富商,他東家是有什么大來頭不成
還是販賣私鹽呢
這點猜測可把梅石頭嚇到了,可是他也不敢對旁人說,就算是販賣私鹽,同樣也得是上面有人,他就一個過來搬貨的,他操心這個做什么
可是這事情的走向卻越發的有些離譜了。
他們東家甚至還在運的糧食里私藏兵器。
別問梅石頭是怎么發現和知道的,他才不會對任何人說。
反正他們干完這段時間就回家了,以后也扯不到他們。
梅石頭甚至還打聽好了清堯的坊市里賣脂粉頭油的小攤販口碑最好,休息半日便找了機會前去給翠兒買點東西,只是他在買東西的時候卻意外撞見了一個先前在碼頭和他們一樣干活,但是卻經常摸魚、行事孤僻的家伙。
梅石頭見那人行色匆匆東張西望,梅石頭心中一緊,想著這人不會是在碼頭上偷了什么東西來賣的吧
于是梅石頭便跟了上去。
說起來梅石頭這跟蹤的本事還是跟二叔學的,二叔跟著爺爺學的,不過他們家這本事本來是為了用來追蹤一些在山上被他們沒能一下打死的野獸。
二叔說,跟蹤瀕臨死亡的野獸有時候是最危險的,因為一不注意你就會將它們逼上絕路從而引起一些同歸于盡的行為。
不過今日跟蹤人,梅石頭倒是覺得這人還是沒有野獸機靈,從頭到尾倒是沒有發現他。
他看見了這個人和一名黑衣男子碰面,說起了一些他一開始聽不懂,但是之后在牢里,結合皇城司人口中說的話他這才明白當日那些人說的是什么。
那些船上的糧食、刀劍、鹽都是為了運到江北
不是賣給西戎,而是送給那些沒有選擇南渡依舊和西戎在江北對抗的那些人
他只是一個亂世之時為了逃命倉惶南渡的小老百姓,但是這并不代表他不敬佩那些不愿逃命,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安國北境的那些人。
那曾經也是他的家,她奶心心念念的家園。
所以,他能做的,只能隱瞞一切。
哪怕最后自己被抓之后被打的皮開肉綻他依舊如此,他原以為他能做的就這么多。
結果白日里他在山腳撿拾柴火的時候他卻再次發現了那日在清堯和那碼頭工人接頭的黑衣男人,對方受了重傷。
他這便鬼使神差地他將人安置在了這山腳偏僻地連他二叔都不知道的山洞里。
之后梅石頭還細心地將那些痕跡收拾了干凈,等到了夜里這才再帶著翠兒出來幫著那人治傷。
“你們就不怕么”
長安看著眼前像是附近農戶的梅石頭,又看向幫著他處理傷口的翠兒一眼,“你們這般好心若我是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