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和你說過女戶的事情。”
太極殿內中燭火搖曳,殿內,梅淺跪在冰涼的地磚上。
早在她對著那些女子說出這話的時候她就知道她會被祁禯召見。
雖然密詔尚未公布,可是祁禯已經重新回到皇宮,并且在太極殿內處理起了公事,是個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站在陰影中的慕鷹望著獨自跪在殿中央的梅淺,誰知道,重新回到了皇城司的第一天,慕鷹也沒想到自己收到了的就是這么個消息。
他沒想到祁禯直接就讓人將梅淺帶了過來。
他也不知道梅淺來了之后連問都不問,直接跪在那里。
“慕鷹,你先出去。”
慕鷹更加沒想到的是祁禯居然還要把他給趕出去。
梅淺抬頭看著從殿內角落里忽然冒出來的慕鷹也嚇了一跳。
她還以為就自己和祁禯兩個人呢,結果忽然慕鷹蹦了出來,梅淺心里直呼幸虧今日自己淡定,沒有張口就說話。
“喏。”
慕鷹離開前又瞥了眼梅淺的方向,見她依舊老實地跪在了那里便不再多言,反而繼續跪在那,便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一直到慕鷹徹底離開了之后,梅淺便聽著殿內靠近自己的腳步聲。
直到那雙用金絲繡著龍紋的靴子映入自己的眼簾,她的頭頂上方再次傳來祁禯的聲音:
“白天的時候你和那些女子說話的時候不是很能說么?如今在我面前你卻又不說話了?”
“既然王爺都知道了,就該明白屬下一切都是有法可依的,并沒有擅做主張。
安頓難民,重新更換戶籍名冊,遷徙難民有什么問題么?”
梅淺抬頭的瞬間,卻見祁禯直接伸手拉著她的胳膊將她整個抬了起來。
“你知道的,我問的并不是這個。”
見到梅淺寧愿跪在那避重就輕,祁禯便干脆將人拉著站起來。
聽見祁禯這話,加上對方的動作,梅淺被拉著起身之后便一直老實地站在那里,也反問道:“難道女戶那里安國的法律中有明令禁止么?”
“法令之中雖然沒有禁止,但是女戶不論是徭役還是收稅都較之平常戶籍不同,有些方面甚至會略有優待。
為了避免某些人家為逃避賦役,詭名更為女戶,因此在現實中對于女戶的設立便更為苛刻。”
苛刻到了,有些可能已經變態了。
祁禯沒有說梅淺做的不對,只是再次解釋了為何女戶很少的原因,梅淺聽了也道:
“首先,我給她們的新戶籍里明確提到了家人都已經沒有了。
作為孤女,無人可依靠,這女戶的條件是足夠的。
況且,日后若是找到值得托付的良人成親,女戶也不是不能變動的。”
梅淺也將自己對于這些女子的女戶上面做了解釋,不過很顯然,梅淺還有話要說。
“其次,安國剛剛經受戰亂,不少男兒戰死沙場,家中孤兒寡母也比比皆是。
雖然這時候是該鼓勵寡婦再嫁,但是……人家寡婦也不是什么都不挑的。”
祁禯聽著梅淺說話,嘴角一抽,這話貌似又不正經了。
“想要守住自己丈夫原來的產業、撫育尚未長成的孩子,想要立女戶的不在少數。
還有各種原因脫離家庭的女子,比如和離、被丈夫休棄、、父母至親身亡、沒有兄弟依靠的,這些女子都可以立女戶。”
“你說的寡婦守著亡夫財產養育子女,立女戶確實可以,只是最后那些,先不說能不能立女戶,她們甚至有可能連獨立生活養活自己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