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部尚書已經起身告辭,康熙點點頭。
等到禮部尚書下車,就與九阿哥對了個正著,忙躬身請安。
九阿哥已經上了馬車,直接道“汗阿瑪,您可得給董鄂氏做主,沒有這么欺負人的”
康熙呵斥的話又咽下,蹙眉道“怎么回事”
九阿哥咬牙切齒,說了今早自己陪舒舒去膳房的所見所聞。
“前后半個時辰,那些奴才就任由董鄂氏站著董鄂氏看不出什么,兒子還看不出宮里的人,渾身心眼子,什么時候這么沒眼色過兒子也怕冤枉了他們,問了娘娘那邊的提膳太監,說得清清楚楚,是有座兒的娘娘身邊的太監過去,都能撈著座兒,兒媳福晉過去就只配站著這還是奉了汗阿瑪口諭,為太后準備飲食過去的他們這是什么意思記恨兒子之前揭開行宮的貪污事宜,不敢報復兒子,就欺負兒子福晉”
九阿哥越說越氣,眼圈都氣紅了。
他想起舒舒之前說的膽小怕事,自己信誓旦旦的說會護著她,不讓她被欺負,可一眼沒看到,就欺負了一回。
康熙面沉如霜,卻沒有只信九阿哥的一面之詞,對梁九功道“去問問提膳太監,昨天晚膳與今天早膳,過去提膳有沒有座”
梁九功躬身去了。
九阿哥依舊不忿“汗阿瑪,他們想干嘛是不是仗著是太后娘娘名下內管領下人,就腰子硬了”
康熙沒有接話,只道“董鄂氏如何了”
九阿哥欲言又止,有些糾結。
“累到了”
康熙眼神一暗,接著問道。
九阿哥連忙搖頭“沒有,又不是她上灶就是膳房熱,她站著等著,出了不少汗,出來見風,有些痹癥征兆兒子昨晚要傳太醫,她拉著不讓,今早讓丫頭按了,沒事了只是兒子想著,等過了這幾日,還是得叫太醫看看好”
康熙神色稍緩。
他原以為這不孝子要借題發揮,拉著董鄂氏躲避差事。
為人子、為人孫,要是連孝道都不顧,那這個兒子也是廢了。
倒是董鄂氏那邊
“太醫院有對痹癥的成方,回頭你打發人過去取幾貼膏藥”
康熙想了想,道“讓你福晉再堅持幾日,等過了科爾沁,就無礙了”
九阿哥點點頭,可想著舒舒今日辛苦,還是忍不住說道“汗阿瑪,太后那邊,怕是更想要五嫂陪著還有五哥那里,兒子福晉陪著太后娘娘,他就不好往前去。將兒子福晉推在前頭,會不會讓五哥、五嫂為難”
康熙之前倒是沒想到這個,聽九阿哥說了,好像有幾分道理。
之前一路上,都是五阿哥看顧太后車駕。
這年齡相彷的大伯哥與弟媳婦,抬頭不見低頭見,是有諸多不方便。
這會兒功夫,梁九功回來了,躬身稟道“皇上,今早過去提膳的是陳忠,到了那邊,膳房管事親自搬的凳子,昨晚也是”
九阿哥立時炸了“好呀,還真是好奴才,看人下菜碟乾清宮的二等太監,比皇子福晉還體面,這是什么道理我這就去問問,是誰指使的,背后的主子到底是何方神圣,讓他們連皇子福晉都不放在眼中”
康熙黑著臉,呵斥道“行了毛毛躁躁的奴才錯了規矩,自要領罰,還要你這當主子的去掰扯”
九阿哥噘著嘴,依舊是帶了憤怒。
康熙擺擺手道“下去吧,董鄂氏那里,不用親自去膳房盯著就是費些心思,琢磨著新巧吃食,讓太后多吃幾口就是孝心了”
九阿哥點點頭,安靜地下了馬車。
康熙望著梁九功,道“朕是不是對內務府這些奴才太優容”
梁九功沒有立時回答,而是望了望馬車門口,才壓低了音量道“皇上早年待他們寬仁,也是沒法子這宮里宮外,需要多少人手,用包衣奴才總比旁人安心可他們有了權利,許是膽子就大了,忘了紫禁城是皇上的紫禁城,不是包衣的紫禁城”
見他這小心模樣,康熙冷了臉,瞪了他一眼“行了,一回兩回的沒完了”
梁九功立時跪了,忙求饒“皇上恕罪,是奴才不對,犯了小心眼當年還是小太監時,沒少受這些包衣管事的刁難,月錢也扣了一半,有一回不服氣犟了兩句嘴,還被狠踢了兩腳”
康熙看著他,澹澹道“起吧,沒有下回”
舒舒回到自己馬車,就躺下了。
今早起得早,一上午又沒有休息,現下腦袋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