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正二刻。
這眼見著二更天,自家爺怎么還不回來
到底分了多少銀子啊
怎么這樣心大,揣著就走了
路上掉了呢
就不能打發人送回來
還有皇上,怎么回事啊
稀罕年長的阿哥,不是還有大阿哥么
怎么誰也不叫,只叫了三爺去園子
這是好事兒,還是壞事
馬家又有什么事情了
還是之前自家三爺將幾個白契的鋪子留在手中,這事情露了
成親數年,三福晉也曉得三阿哥的德行,這要是皇上提起此事,他指定要將責任推自己身上,說是自己貪心收的。
誰叫那幾家鋪子,現在都掛在她名下呢。
可是她不是白得的,壓箱底的銀子被扣走了一半,還打了一張四千兩的借條
想到這里,三福晉不擔心三阿哥,而是擔心自己。
明明知曉三阿哥是拉自己頂缸的,為什么自己還貪心,將四個鋪子收了
暢春園,清溪書屋。
康熙屏著氣,臉色發黑。
“嘔嘔嗚嗚嘔”
三阿哥癱坐在地上,身子歪著,扶著一個洗臉盆,正嘔吐著。
屋子里都是酸臭的味道。
原來父子倆到了清溪書屋,還沒有開始說話,三阿哥就跪下,彎腰叩首,道“汗阿瑪,兒子今天鬼迷心竅,丟了皇子體面,對不住汗阿瑪的教導”
不管這是故意作態,還是真心認錯,康熙也不想深究,只要面上將這事過去就好了。
結果三阿哥話音未落,就先捂了嘴巴,而后飛身退了幾步,將角落里的洗臉盆捧著,然后就是稀里嘩啦一陣吐。
這是之前止不住快子的往肚子里塞,吃得太頂了,塞到了嗓子眼,動作一激烈受不了,就給頂出來了。
康熙快走兩步,到了窗戶跟前,才敢喘氣。
三阿哥抬起頭,看了一眼康熙,看出他臉上的嫌棄,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悲憤,黃豆大的眼淚滾滾而下。
梁九功乖覺,見三阿哥膽汁都吐出來了,那洗臉盆都已經八分滿了,應該差不多了,上前飛快地端了下去。
要不然的話,這屋子是沒法待了。
而后,他又倒了溫水,捧了痰盂,道“三爺,您漱漱口”
嘴里臭烘烘的,別熏著皇上。
三阿哥接了茶杯,漱了口,習慣性地將漱口水咽了下去。
梁九功見狀,臉上好懸繃不住,強忍著才沒有露出惡心來。
三阿哥自己也省過神來,忙低頭往外吐,可也不剩下什么了。
他黑著臉,重新漱了口,將杯子丟到梁九功身上。
梁九功忙接住,沒讓杯子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