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孩子們醒了,舒舒就叫人抱到正房來。
妯里三個擺弄了兩刻鐘的孩子,眼見著孩子打瞌睡,舒舒就也跟著打瞌睡。
春困秋乏夏打盹。
吃飽了,就容易犯困。
十福晉吃的多,也被帶了睡眼朦朧的,就跟七福晉各自家去了。
舒舒睜開眼睛時,就看到九阿哥手中拿著蒲扇,坐在炕邊給自己扇扇子,臉上滿是糾結。
她看著好笑,道“爺怎么了被三貝勒給堵門了”
她尋思了一下,要是三阿哥在銀錢上不死心的話,許是會去內務府跟九阿哥“訴苦”。
就算這次的九萬兩泡湯了,那有什么
只要厚著面皮盯著九阿哥這個“財神”,還怕沒有下一回。
那位爺,有銀錢釣著,是個能屈能伸的。
九阿哥一副牙疼的表情,說了三阿哥拘押宗人府之事。
“爺當時汗毛都起來了,老三是什么成色,爺是什么成色,爺有自知之明可沒想到汗阿瑪慣孩子的時候是真慣著,罰也是真罰”
九阿哥說到這里,吐了口氣,道“這樣看來,爺前兩回,也好懸啊”
舒舒翻身坐了起來。
昨日少給銀子,就是懲戒了,怎么還罰第二輪
“三貝勒昨晚吃酒了酒釀喝多了”舒舒道。
借酒發瘋,以退為進,然后適得其反
舒舒猜測著。
之前就是為了怕有人借酒鬧事,她才叫人不預備燒酒跟黃酒,而是只有點兒酒味的酒釀。
現在想想,還真是免了是非。
九阿哥嗤笑道“一直塞著吃東西,不管旁人怎么轉桌,快子都沒停過,沒喝多,一杯酒釀都沒喝完,真要是渾身酒氣,成了酒蒙子,說錯了話,汗阿瑪能跟他計較就怕財迷心竅,生了怨憤了,說了不好聽的”
舒舒看著九阿哥道“那爺方才為難什么”
九阿哥帶了不樂意,道“四哥囑咐我別瞎打聽,然后早些去園子里請見,主動認錯,再代三哥求情,可這稀里湖涂的,爺到底哪里錯了”
舒舒覺得自己好像明白大概的意思。
要的是態度,不需要眼明心亮。
御前的消息,稀里湖涂更好。
舒舒道“真要說起來,確實是因昨晚爺擺酒引來的,爺過去認錯是態度,代三貝勒求情也是態度”
她這樣一說,九阿哥明白了,點頭道“曉得了,省得老爺子處置了老三,回頭心疼了,再將爺給埋怨上,爺先過去,堵上這個嘴”
說著,他就起身,道“那爺先往園子里請見,方才回來看到有人挑擔子賣菱角了,叫人放前頭冰鎮上了”
說著,他風風火火地走了。
舒舒的心,略顯沉重。
之前的時候,皇子阿哥即便有不遜的時候,康熙也多寬容,真正懲戒的時候不多。
結果這兩年,也算連上了。
三阿哥降爵,八阿哥降爵,三阿哥又拘押宗人府。
康熙對年長皇子的耐心,正逐漸消磨。
可是今年才三十九年,離“九龍奪嫡”的時候,還十來年呢
眼下這些皇子阿哥,有一個算一個,即便不親近太子,可是除了大阿哥之外,也沒有其他人去惦記那個座位。
有像三阿哥這樣,想要借著跟毓慶宮的親近,成為未來的議政王爺。
有像四阿哥、八阿哥這樣,想要憑借實打實的功績,成為日后的“賢王”。
還有像七阿哥這種,前程早定的,只做“保皇黨”的。
還有像五阿哥這樣,很滿意富貴閑人身份的。
下頭的十三阿哥與十四阿哥壯志雄心的,想著也是跟歷代宗室王公那樣,帶了八旗征戰,到了戰場上給自己跟子孫后代賺前程。
這三阿哥真要問罪,眼下天家父子兄弟其樂融融的局面就要被打破了。
前朝連著后宮,后宮四妃失了平衡,皇上會不會將佟妃再抬起來
舒舒腦子里亂糟糟的,莫名想到了公府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