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舍里氏醒過神來,低頭看著兒子。
馬車外已經有了動靜,那個面惡管事道“謝九爺好意,眼見著一天比一天冷,今天還有雪,我們三太太帶了大少爺,也不方便耽擱,等回來時再給九爺、九福晉請罪”
出關之前,富慶跟春林就在古北口關卡查了記錄。
佟家一行,除了赫舍里氏之外,沒有嬤嬤。
這很是不妥當。
要是鄂倫岱真心援手,不會想不到他們的難處。
籍沒,戶下人口充官。
眼見這人又是這個長相,看著不似良善之輩。
富慶想著九阿哥平日神情,揚著下巴,眼神帶了傲慢,看著那面惡管事,道“爺是皇子府侍衛富慶,你是哪個輪得著你跟爺對嘴還沒有規矩,直接在馬上說話”
春林坐在馬上,看著這面惡管事。
是個練家子,看著不胖,可是那脖子都快趕上腦袋粗了。
話說到現在,隆科多夫婦還沒有露面,這明顯不對。
他直接端起了弓,對準那人。
跟著來的三十護軍也都背弓,還配著刀,見了春林動作,也都齊齊地準備弓,將馬車周邊的十來號人都瞄準了。
面惡管事瞧出來這伙人來者不善,正想著怎么回話,第二輛馬車里下來兩人,是赫舍里氏抱著兒子。
她已經有了決斷。
雖說之前三爺得罪了九阿哥與九福晉,可是到底是親戚,不是你死我活的關系;可是這隨行的佟家的戶下人,卻疑似“殺夫仇人”。
面惡管事見赫舍里氏下車,變了臉色。
赫舍里氏已經瞧出來雙方對峙局面,抱著孩子,一步一步往富慶那邊過去,道“之前得罪了九爺跟九福晉,本該親自去賠禮,結果出京倉促,既是碰上,那我就去給兩位貴人請安”
面惡管事見狀,心里沉了下去,眼角余光望向四周。
官道東西方向,前后路都給堵住了,不過眼下是平原,官道南北并無阻攔,就是零散分布著雜木,不耽擱跑馬。
可是三十多張弓瞄準
想要逃出生天談何容易。
若是對敵,十對幾十,也是沒戲、
轉瞬之間,這人就有了決斷,留戀地望了京城方向一眼,而后翻身下馬,道“這位爺稍等,小人問問三爺”
說完,不待富慶應聲,他就挑開車簾上了馬車。
上頭的賈四心虛著,小聲道“我不能吱聲吧這一吱聲,那兩個差役就能聽出不對來。”
這幾日都是臉上涂了東西湖弄著,兩位解差每頓被灌酒,迷迷湖湖的。
那人看了賈四一眼,探身小聲道“老四,我跟你說”
賈四聽不真切,身子前俯,將耳朵湊到那人跟前,隨即卻是瞪大了眼睛。
原來那人一手堵住賈四嘴巴,一手拿匕首抹了他脖子。
賈四的脖子“咕都咕都”地冒著血泡,他望向那人,眼淚都出來了,實弄不明白為什么他要殺自己。
那面惡管事卻沒停,臉色緊繃著,將匕首塞到賈四手中,而后瞄著自己胸脯,一下捅了下去。
賈四瞪大眼睛,越發湖涂了。
面惡管事已經疼的抽搐,卻還是擔心自己死不利索,滿頭冷汗地抓住賈四胳膊,讓匕首在自己胸口里攪動。
他口中腥咸,用了最大的力氣道“三爺,你為什么”
可是只說了半句,嘴巴里就涌出鮮血來,人也直直地倒下去,“噗通”一聲,砸在馬車上。
這會兒功夫,赫舍里氏已經抱著兒子走到富慶跟春林的馬前,指了那第一輛馬車,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馬車里的動靜,驚動了眾人。
富慶跟春林見狀不好,忙策馬上前。
車夫已經嚇了滿臉駭白。
那面惡管事的身體摔了下來,腦袋探出車簾外,嘴里還冒血,眼睛瞪著,喉嚨里也有吸氣聲,眼見著就是進氣多,出氣少。
富慶跟春林忙下馬,兩人都握了刀,盯著那馬車簾。
等了好一會兒,里面都沒有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生出不好的念頭。
春林忙用腰刀卷了馬車簾扯下來,里頭的情景一覽無余。
是個仰面坐著的男人,眼睛瞪著,脖子還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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