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看見了臺長身邊的額爾赫。
額爾赫穿著端罩,頭頂上也是貂帽,腰間還配著刀,確實不是蒙古人的妝扮。
額爾赫也會蒙語,直接自我介紹道“我是博格達汗九王子的侍衛,四品武官額爾赫,奉命過來買糧食的,九王子在三百里外的行宮圍獵,帶的人手多了,糧食不夠了,叫我來喀喇沁補充糧食,這要經過公主府或額駙府的同意么那我現在去公主府,讓他們安排人過來”
那朝魯搖頭道“要額駙府的許可,不好勞煩大人,小人過去問吧。”
他曉得九王子。
就是前年過來給王公臺吉們定制了金腰帶的九王子,是博格達汗最寵愛的妃子生的,管著博格達汗的宮室與私產。
大半個月之前,喀拉河屯行宮的總管就打發人過來喀喇沁買大米,就是為了九王子冬獵預備的,將鋪子里的大米都買得差不多了。
結果那一千多斤大米,也沒夠吃么
他叫幾人進了鋪子,自己牽了后頭的馬,往額駙府去了。
噶爾臧一夜沒睡。
他有些茫然。
夫妻兩人僵持,他并不擔心,他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
可是真要驚動朝廷,那后果就不是他能承擔的。
他已經后悔了,不該跟公主撕破臉,應該悄悄處決了那個侍衛。
這會兒功夫,朝魯來求見,噶爾臧也就見了。
等到聽清楚臺站來的一行人不是京城過來的,而是喀拉河屯行宮過來買糧食的,噶爾臧松了口氣,馬上吩咐道“賣給他們,多賣些,多叫幾輛馬車”
說著,他站起來,想要親自過去一趟,會會那個額爾赫。
可是想到昨日打發人時,說的是他不在鎮上,那還真不好露面了。
他就叫了心腹管事,叫他跟朝魯一起過去。
那個管事心中惴惴不安,更是畏懼,到了糧鋪就打量額爾赫神色。
額爾赫見是個留著胡子的干癟老頭,賊眉鼠眼地打量自己,就覺得這人來者不善。
他也不多話,只擺出九阿哥平日的神色,抱著肩膀,對糧鋪的糧食挑剔著“大米才三百斤,這夠誰塞牙縫的,我們爺是皇上愛子,出行在外,單排了兩、三百人護軍跟著,一天就要吃掉十幾頭羊,幾百斤大米”
“這是白面,怎么這樣黑我們九爺可是帶了福晉出行的,我們福晉是公主的血脈,出身八旗最顯貴人家,吃穿用度比宮里的公主還好些,這種黑面怎么能入口”
“細糧就一千二百斤,剩下都是粗糧那是喂豬呢當我們差錢么”
挑剔到最后,額爾赫沒了耐心,皺眉道“我們是皇上跟九爺的奴才不假,可是也吃不得這個”
說著,他就不經意地將幾位侍衛的身份都簡單提了一下,自己是公府的二爺,阿瑪是正一品的領侍衛內大臣;富慶是相府的少爺,他阿瑪是眼下朝廷中最有權勢大學士;還有春林,是八旗弓箭教頭的兒子,曹順是江寧織造的兒子
那管事與朝魯對視一眼,明白了,就是皇帝的紈绔兒子,帶了身邊的一堆小紈绔到圍場邊上射獵來了。
那管事忙道“雖然額駙不在旗里,可是也不好讓額大人白來了一趟,小人這就回額駙府,叫人裝兩車上好的糧食給九皇子與九福晉送過去。”
額爾赫臉色這才好些,道“那還差不多,要不爺都沒臉回去交差,放心,不虧待你們,咱們九爺不差錢”
說著他就摸出兩個荷包來,一個丟到朝魯懷中,一個塞到那管事手中,道“爺也是頭一次派外差,又是買糧這種小事,這體面可丟不起”
那管事忙道“額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盡心”
額爾赫露出滿意來,道“不錯,我們九爺的胞兄五貝勒,眼下就管著理藩院,等到回京,爺去跟九爺說一聲,給你們記一筆”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