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盡早已不是之前那個剛進副本一無所知的試煉者。
在沙發上垂眸想了一會兒后,東盡走向酒店座機,撥通了卡樂留給他的號碼。
他進副本的第一夜時,這位異種不是邀請他共赴狂歡嗎
當時他說他會開啟自己的狂歡。而今天,他打算讓卡樂親眼看一看那狂歡的序幕。
在電話里語帶笑意地和卡樂說完具體安排后,東盡神色平靜地掛斷電話。爾后他一秒也未停地再度握起聽筒,以同樣的方式打給了多格。
等到下午三點來臨時,一出大戲已然在酒店禮堂中就位。
而身為戲中人的一眾人類惡徒,正一無所知地邁進禮堂,等待這一屆異種領頭者的到來。
“今天禮堂不是被包場了嗎怎么會有人在這里彈琴活得不耐煩了嗎”
最先拉開禮堂大門的混混一進來就聽到了一陣極低極沉的琴音。
這時候他還沒意識到不對勁,只是和往常一樣耀武揚威地大聲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你在說什么屁話”在他后面進來的搶劫犯在經過他時,還不耐煩地推了一下他,“別給老子堵在這,快往前走3點快到了,趕緊先找個靠前的位置坐下來。”
搶劫犯走后,又是一堆人嘩啦啦地進來了。
隨著各個惡人的不斷落座,整個禮堂看著竟然有點像是大型招聘現場而前來應聘的這些人加起來,履歷豐富到曾觸犯過副本內現行刑法里的所有罪名。
“不是,真的有琴聲,聲音是從那里傳來的”
被剛才那位搶劫犯推得踉蹌了幾步的混混又一次說道。這一次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抬手指了指禮堂最前方被猩紅幕布遮著的講臺,想向經過他的其他人證明他沒有說謊。
只是此刻禮堂里因為人多而有些鬧哄哄的,大家又急著搶位置,根本沒人理會他。
直到三分鐘后,琴曲的變奏越來越明顯、琴聲的音調越來越高后,稍微安靜下來一些的惡人們才逐漸意識到了琴聲的存在。
但絕大數人依舊不將這事放在心上畢竟只是一點琴聲而已,誰知道這是不是新領頭人的愛好。他們完全沒有去探究的意思。
唯有少數幾個腦子不好、脾氣又暴躁的家伙欣賞不來所謂的藝術,急性子地跑到幕布前,大手一揮就將幕布給拉開了。
他們在拉開幕布的同時還轉過臉對禮堂前方的那些惡徒說“都不知道你們在怕什么我倒要看看是誰在這里裝神弄鬼,大下午的彈這種陰森森的曲子”
這些人嘲諷的話才說到一半,卻在他們回過身看清幕布下的演奏者后,徹底被卡在了喉嚨口。就連他們放在幕布上的手,也瞬間僵得拿不下來了。
因為那位演奏者是卡樂。
即便卡樂當選領頭人后一次沒來過禮堂,可這里的哪個惡徒沒聽過祂的大名
當初祂屠殺其他異種的場面,并非沒有其他人類目睹過。卡樂連高高在上的同類都殺,哪還有人類敢去惹他
就連剛才口出狂言的惡人都恨不得回到過去扇自己幾個巴掌。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能讓卡樂屈尊來這里彈琴今天又是什么鬼日子,才讓他如此犯賤地非要拉開這幕布。
在惡徒猶豫著究竟要不要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然后放下手回去時,卡樂的琴曲剛好奏完。
但卡樂沒有起身也沒有抬頭。
祂那雙殺異種如屠狗的手依舊停留在琴鍵上,將剛才那首曲子變調后第二次奏響。
這一次,禮堂里鴉雀無聲,于是升高的琴音前所未有地清晰起來。
而東盡也正是這時候從禮堂右側的階梯緩緩走下,走到了卡樂的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