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這都不像飛蛾,還有誰像呢
哪怕之后他被東盡獨一無二的眼眸所惑,莫名其妙地改口成了小蝴蝶,但他依舊覺得這小瘋子找死的勁頭,與撲火的飛蛾別無二致。
直到今天,直到這一刻。
雷鳴從月亮的視角無聲俯視著高舉匕首以示拒絕的東盡。
他忽然發現,早在一千個午夜中,早在午夜之外他不曾參與不曾知曉的光陰里,那只飛蛾早已決絕地撲滅了火焰,并于火焰中浴火重生,成了肆無忌憚掀起風暴的蝴蝶。
這一剎那,東盡掀起的不僅是他心底的、還是席卷整個宇宙的狂亂風暴。
“怦。”
“怦怦怦。”
在雷鳴由緩轉急的心跳中,這位黑夜與戲劇之神和東盡第二次毫無預兆地共鳴了。
并且這一次的共鳴遠比先前強烈數倍,強烈到手腕一轉反握匕首、正朝著卡樂急掠而去的東盡自己都有所察覺。
因為共鳴的一瞬間,他壽命燃燒的速度陡然降低了一倍。
顯然,維持“真實之眼”超規格運轉的另一半代價,此時在被那位與他共鳴的神明支付著。
戰斗間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
東盡迅速收斂心神,手上毫不停歇地連揮數刀。
和上次不同的是,此刻他的每一刀都再無半分招式可言,僅僅是最單純地斜割直刺罷了。可這最普通的攻擊,卻看著行云流水、滿是舉重若輕的意味。
伴著匕首偶爾反射的雷光,卡樂原本晦暗的金眸似乎也隨著奔騰的雷光越來越亮。
不一樣。
完全不一樣。
明明是同一個人,攻勢的強度卻在一秒間天翻地覆。即便卡樂現在已經拔出匕首,并從先前的刀背改用刀刃,卻還是扛不住東盡的這陣急攻。
甚至每分每秒里,他的每一次出刀,每一個回旋,在卡樂眼中都是藝術的極致。
饒是卡樂見狀,都忍不住問道“為什么”
而東盡僅是若有所指地回道“聽到四周的雷聲了嗎或許是因為今夜,雷霆在為我而鳴”
這份答案并不能打消卡樂的疑惑,只會讓祂的疑惑越來越深。
戰斗還在繼續著。于轉瞬即逝的間隙里,卡樂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東盡。
早在今天看到東盡的第一眼,祂的心底就燃起了一把火那是狩獵的火。
而當暴雨襲來時,有那么一瞬間,卡樂甚至錯覺下的不是雨而是酒。否則為什么每過一秒,祂心底的火焰都如同被烈酒點燃一般,不僅半點未熄,還被澆得愈來愈盛。
只可惜,哪怕火焰再盛,殺欲再濃,今夜的狩獵也要以祂的失敗而告終了。
短短三分鐘而已,只見先前從容不迫的異種已然遍體鱗傷。
噴薄的鮮血隨著祂質感十足的深紅西裝蜿蜒而下,但深受重傷的卡樂卻只是隨手扔開血水雨水混雜的外套,爾后像是感覺不到絲毫疼痛、也無所謂死亡的臨近似的笑道
“前天夜里,烏力來拜訪我,我沒讓祂進門。”
“祂在門外絮絮叨叨說了很久,最后忍無可忍地問我到底為什么對你另眼相看。當時烏力沒等到我的回答,因為我也不清楚答案。現在我想明白了。”
東盡沒想到都到這地步了,卡樂還有閑心說這些有的沒的。卡樂愿意袖手旁觀等他疊滿buff,東盡卻從來不講武德。
雖然現在局面上他占據絕對優勢,但東盡自己明白,這份優勢是有時限的。
他和雷鳴的共鳴隨時可能結束,他的壽命也隨時可能告罄,他根本沒有那份余裕去停手閑聊。但這樣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