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垂眼沉默后,原先因看出東盡逃離意圖而殺欲滿溢的雷鳴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于這既微妙又裹挾著致命危險的沉寂下,神明冰冷的金眸順著指尖,極慢地從東盡的眼角劃到他被玻璃割傷的右側臉頰。
此刻東盡臉側的鮮血正蜿蜒而下。
注意到那宛若血淚一般的綺麗痕跡后,雷鳴的目光微微頓了頓,爾后他的手指繼續下移,最終停留在了東盡剛戴上的右耳耳墜處。
東盡不知道此時雷鳴在想什么。
他只覺得被對方注視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如蛇舔舐,如火灼燒。
難不成這家伙是想燙死他嗎
“白晝神格,凱那家伙還真大方啊。”半響后,雷鳴邪異的指甲輕輕點在了東盡系著的那顆晶體上,而他嗤笑著說出的話直接證明了東盡先前的猜測沒錯。
那個不知名晶體果然是白晝神格。
至于雷鳴口中的凱,大概就是那位狂歡之神吧。
就在東盡有些走神時,這位要殺不殺、根本不給個痛快的神明又開口了
“你怎么不說話”
你都拿我的眼睛威脅了,我敢說話嗎
東盡看著雷鳴面具邊緣下、和自己位置一致卻深可見骨的傷痕,再看看他因扼住自己咽喉而被反噬得鮮血淋漓的右手,實在懶得吐槽這位喜怒無常的瘋子了。
注意到對方殺意消退后,他直接把握住機會道“如果這東西和您心意,您盡管拿走。”
“您”雷鳴饒有興致地重復著這個敬詞,隨后似笑非笑道“你還記得你之前罵過我多少次嗎,東盡就你那壞脾氣,現在才裝尊敬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從雷鳴此刻的態度中,東盡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他試探性地伸手摘下了耳墜。
發現沒受到任何阻攔后,他又利落地扯出腰間皮帶,摘下皮帶上裝滿飛刀的挎包扔到一旁,爾后抬起雙手示弱道“我投降。”
雷鳴聞言意味不明地看了他扔開的腰帶一眼。
就東盡這張臉配上他剛才的動作,與其說是投降,反倒更像是投懷送抱。
可惜,他不是凱,這套對他沒用。
想歸這么想,雷鳴的殺意卻清晰可見地又降了大半。
接連兩次試探后,東盡終于確定了雷鳴今夜對他并不是非殺不可。
看樣子出于某個他不知道的原因,使得這位神明在殺他放他之間猶豫不決。
而先前他試圖逃跑的做派碰巧刺激到了雷鳴的捕獵之心,這才打破了兩者之間的平衡,導致這位的殺欲一時間有些按捺不住了。
死局漸緩后,不想過于被動的東盡開始了進一步的試探
“我假設你應該沒打算掐死我那你扣著我喉嚨的手能松一些嗎再這樣下去,要是傷得太狠了,我很可能會訛上你的。”
雷鳴聞言不置可否,只是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句“你準備訛多少”
一時間摸不透他用意的東盡隨口回道“比如說,一些你用不到的能量”
東盡自認說的沒什么毛病。下一秒,雷鳴也真的松開了扼住他脖頸的手。
但那之后,他卻慢條斯理地用神力恢復著他的傷勢道“東盡,既然你提到了能量”
“那么你有沒有想過,你那一千個午夜里得到的能量都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