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光聽著悠揚的鐘聲,聽著梅如雪的話,漸漸出神,宛如老僧入定。
等到鐘聲余韻消失,蕭和光又默了良久。
他終于開口“我想開了。”
梅如雪“想開了好啊”
梅如雪欣喜看向蕭和光,見蕭和光深邃的目光穿透云霧,正看著隱在其中的那家寺廟,梅如雪心中忽然浮現出一種可能
“你不會想開到要直接遁入空門了吧”
梅如雪慌亂了一瞬。
梅如雪惶恐道“我雖然離經叛道了些,但可沒有玷污佛門子弟的興趣愛好”
蕭和光淡笑著看著梅如雪“走了,下山了。”
他雖是笑著,可眼里終究是淺淺地蒙了一層陰翳。
沈驚淙的陰影依舊在。
有時午夜夢回,蕭和光依舊會被夢魘驚醒。
可都不至于讓他再進入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逐漸習慣和自己的心魔抗衡,和名為“沈驚淙”的心魔對抗。
曾經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少年徹底一去不返,取而代之是像啞巴一樣沉默打量世間的青年人。
蕭和光做事比之
前謹慎太多。
他重新踏上修行路,于自我中見天地,于天地中見眾生。
他與梅如雪一路走,一路悟心悟道,鉆研法門,創立功法無數,直到不惑之年,才回到天凌宗。
那之后,他肅清門派,重立宗門。
終成一代宗師。
拍攝最后一天。
甄柯問婁金良“符彭陽這兩天怎么不給鄔聲打電話了”
前幾天在片場里,他總是有事沒事就看見符彭陽在給鄔聲打電話,眉眼帶笑的模樣讓甄柯只能速速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但最近這幾天符彭陽忽然就變成了一個小自閉,窩在角落里反復看劇本,比剛出生的鵪鶉都要安靜。
婁金良道“把最后那段視頻給他看了。”
甄柯“啊”了一聲“怪不得。”
甄柯沉默了一下。
就婁金良調教演員的方法,他哪怕提前知情也覺得變態。能把符彭陽從一個成天嘿嘿嘿傻樂的傻狍子,變成一個沉穩的小自閉。
簡直是快樂消失術,成長加速器。
有種長不大的孩子一夜成年的感覺。
甄柯又看了符彭陽一樣,不由得心中感喟,說道“感覺戲拍完之后,得讓他進行一下心理治療。”
婁金良睨了甄柯一眼。
如果不是甄柯的劇本里充斥了類似于“他雖是笑著,可眼里終究是淺淺地蒙了一層陰翳”這種他寫是寫爽了,拍卻不好拍的表述,他也不至于非得把符彭陽逼到這個份兒上。
畢竟想讓符彭陽眼里蒙上一層陰翳可不容易。
“到時候看一下哪些演員需要心理治療師干預吧。”像符彭陽這種沉浸式代入的演員確實容易受到劇情的影響,戲拍完之后的心理咨詢確實有必要,免得入戲太深影響生活。婁金良問甄柯,“你覺得還有誰需要”
甄柯想了想,提了幾個名字之后,又頓了頓。
“鄔聲”甄柯猶豫了。
鄔聲拍戲時很容易入戲,但又很快就能出戲。
明明是個新人,除去最開始拍的那幾場戲,都有種信手拈來的感覺。
甄柯知道他私底下下過苦工,但能有這樣的效果確實驚人。
只能說天賦過人。
但也因為鄔聲出戲太快,沈驚淙這個角色有沒有對他造成什么影響,甄柯有些拿不準。
“他不用。”婁金良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什么”
婁金良道“我早就和他聊過,鄔聲說他羨慕沈驚淙能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包括去死。但他不會去死,沈驚淙用死來實現理想,他要用好好活著來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