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師以嚴苛聞名,盡管他于兄長皆拜托過倪師,不要過于苛責,但他們也沒有十分把握。
據說,哪怕是當朝儲君在他面前,倪師皆會直言不諱。
而今日,倪師負責書法課的教學。
虞藻書法如何,自小幫他做功課的裴忌,再清楚不過。
被泉水泡得透粉的手指撥開水面,散開陣陣漣漪。虞藻得意道“當然了倪先生夸我字寫得好,還讓我閑暇時分,指點同袍一二。”
裴忌神色困惑了一瞬,繼而是濃重的不解。并不是他打擊幼弟,而是
他很直白“你的字指點”
虞藻本來還很高興,被裴忌這不信任的態度弄得,登時惱了。
“你不信我”他氣極了,“大家都說我的字好看,這還能有假”
裴忌沉默。
若是裴雪重在,此刻必然會迎合著幼弟往下說,贊美他的書法。但這是裴忌,不會說謊的裴忌。
裴雪重剛端著玉盤回來,便瞧見前方溫泉水間,一個如玉般的少年郎面龐粉艷,眉尖蹙起、繃著臉蛋。
好像又生氣了。
果不其然,裴雪重剛一靠近,聽見虞藻控訴的聲音“哥哥,二哥他又欺負我”
裴雪重看了裴忌一眼,裴忌仍然是那副任君處置的冷面,看裴忌臉上那不知道是被擰的還是被咬的紅印,估計已經受過“懲罰”。
“二哥又欺負你了”裴雪重在岸上褪了里衣,剛一入水,懷中便塞進一個粉白柔軟的身軀。
虞藻掛在裴雪重的身上,一雙腿緊緊繃著,掛在有力的腰腹兩側。
臀部被大掌托了個嚴嚴實實。他點點腦袋,又語氣幽怨“二哥老欺負我。”
“從小就欺負”
等裴忌走近了,裴雪重才瞧見裴忌臉側的一個小小的巴掌印。
他不由輕笑一聲,手指勾著幼弟的發絲,語氣縱容道“那二哥下個月的俸祿,也要給小乖你了。”
提到俸祿一事,虞藻眼睛登時一亮,似黑夜群星閃爍,泛開點點亮光。
“真的下個月的俸祿也給我嗎”雙手扒在裴雪重的肩頭,粉白指尖繃得很緊,他仰起面龐,不斷確定般問,“真的嗎”
裴雪重沒有直接回答,而是
看向裴忌“可以嗎”
于是虞藻跟著一起偏頭看去,裴忌看著虞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還是那張不茍言笑的臉。
“嗯。”
虞藻高興壞了。
他掰著手指算賬,這樣一來,他的小金庫又能增添一筆。
近些年他存了許多私房錢,用來以后起兵造反的他看話本里說,謀反需要招大批兵馬,糧草需要許多錢。
與其說這是私房錢,不如說,這是他事業的儲備金。
裴雪重取來皂莢為幼弟洗發,他問“今夜要回府,還是在這住下”
此處官湯設有專為官員以及其家屬食宿服務的場所,若虞藻想,今夜他們能在這里住下。
只是這樣的話,他們明日需要早些起床,畢竟官湯距離太學較遠,不太方便幼弟上學。
虞藻思索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這里也沒什么意思。”他輕哼一聲,“風景一般,臥具一般,還不如我們北涼王府呢。”
裴雪重失笑一聲。
他人眼中豪華的官湯,在幼弟眼中并無出眾之處。
不過也是,小世子自小見慣了好東西,這等俗物在他眼中,的確上不了臺面。
裴雪重面對面抱著虞藻,大掌托著臀,專心為虞藻洗發。
虞藻趴在裴雪重的肩頭,嘴唇微張,裴忌便喂來一個果子。
這是被酒水泡過的白果,入口酸酸甜甜,混入清酒的香氣,唇齒留香、余韻無窮。
他一不留神,吃得有些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