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從進景華園后,怎么就沒聽過他說話,原來如此,哈哈。”
“聽說他才回京倆月,就出過兩次門
,難怪”
竊竊私語聲中,德王愣了一下,無言地收回視線。
他方才只是因為在蕭弄面前氣勢弱了,火大至極,才想到轉移注意力到鐘宴笙身上罷了,倒也沒指望鐘宴笙說什么,左右蕭弄砍了人家手指,是鐵板釘釘的事實。
德王是收回視線了,但鐘宴笙卻還能察覺到另一道存在感更強的視線,淡淡籠罩在他身上。
是蕭弄。
蕭弄聽過他說官話。
鐘宴笙咬咬唇,底氣不是很足。
被孟棋平的狗腿子嘲笑后,他意識到自己說話可能帶有姑蘇口音,怕蕭弄聽到覺得熟悉,干脆講的祖母那邊的常州話。
雖然都是吳語,但常州話和姑蘇話聽起來大不一樣,硬朗多了,沒那么軟綿綿的。
他裝傻充愣糊弄過去,可以不得罪蕭弄,也不得罪德王aheiahei就是不知道蕭弄會不會配合。
畢竟配不配合,都對蕭弄無益也無害。
蕭弄捻著花枝的指尖頓了頓,眉梢略挑了下。
這小孩兒,還有點小聰明,不敢得罪人,就用這種法子。
雖然語氣和調調全然不同,但鐘宴笙說話時,還是讓他想到了迢迢說話的語氣。
看在迢迢的份上。
蕭弄也懶得開口說什么,別開視線,沒有揭穿鐘宴笙,抱臂望向德王,揚揚下巴,跟看個唱大戲的似的,唇角若有似無一勾繼續。”
那態度,跟逗只小狗也差不多了。
鐘宴笙心里猛地松了口氣,緊緊攥著袖子的手心松下來,才發現自己滿手心的汗。
云成也是到這會兒才敢吐出口氣,猛擦冷汗。
真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兩位對上,關他們小少爺什么事啊
鐘思渡完全沒想到鐘宴笙會這么應對,抬到一半的步子也慢慢收了回去,目光定定落在鐘宴笙身上許久,才發現鐘宴笙似乎從頭到尾,全然沒注意到他也在場。
那主仆二人拍著胸口,只顧低頭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說小話,一絲目光也沒漏過來。
鐘思渡心底升起絲煩躁,目光依舊落在鐘宴笙身上。
然而鐘宴笙始終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身邊的人注意到他的不對,奇怪問“鐘公子,你在看什么那邊是”
“沒什么。”鐘思渡迅速收回視線,笑容淡了點。
大伙兒的目光又紛紛重新轉回了定王和德王身上。
德王向來養尊處優,除了蕭弄誰敢對他這樣,在他皇帝老子面前受的氣都沒在蕭弄這兒受的多,還是在一群年輕子弟面前如此,終于沒憋住氣,一聲“雜種”脫口而出。
氣氛霎時一凝。
眾人都知道,蕭弄的母親是異族人,他身上流淌著一半異族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