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入了夜,風浪變大,四周又跟著靜下來,樓船的晃動頻率反而比平時還嚴重了。
蕭弄皺著眉,捂著胃部翻了個身,正想不管了直接去隔壁艙房搶人時,突然聽到窗邊傳來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刺客
三層是黑甲軍的地盤,外頭還有展戎和暗衛守著,不可能任由刺客聽起來動靜還這么笨拙的刺客接近。
蕭弄瞬間了悟過來的是何人,略一思考,閉上了眼。
鐘宴笙在屋里悶了一下午,越想越生氣,越想越不忿。
他一直在包容蕭弄的壞脾氣,結果蕭弄沒有一點點變好,反而越來越壞了。
他讓云成把守在門邊的霍雙幾人引開,鬼鬼祟祟溜出來,為了避免被展戎攔住,溜到了窗邊,努力撬了半天窗子。
蹲在附近的暗衛本
來要出手阻止,先被展戎阻止了。
于是眾人睜只眼閉只眼,看小公子在那撬了半天,急得都想搭把手了。
鐘宴笙溜出來得匆忙,襪子也沒穿,披著一身清白月光,赤著腳輕手輕腳翻進窗戶里,就看見了在床上睡得正熟的蕭弄。
鐘宴笙撇撇嘴。
哥哥還是睡得這么死,怎么會有比他還愛睡覺的人。
他走到床邊,蹲下來,月色灑落在定王殿下格外俊美英氣的臉上,鐘宴笙開口的話哽了一下,還是氣不過,開始小聲罵他“蕭銜危,伯伯說你小時候是狗脾氣,長大了就是狗東西”
蕭弄無言“”
上一個敢罵定王殿下是狗東西的人,墳頭草已經三尺高了。
鐘宴笙罵人的話殺傷力不強,罵一句,還要想會兒才能接著繼續罵“狗東西,莫名其妙甩冷臉生氣又不說怎么了,你是話本子里的千金小姐嗎”
外面的暗衛們“”
好、好敢說,不愧是小公子
“我不想理你了。”鐘宴笙吸吸鼻子,很委屈,“你對我很兇。”
他膽子那么小,突然被帶進宮里,被老皇帝嚴密監視著,本來就很慌很怕了,借著蕭弄送進宮的香囊和紙條,才稍有慰藉。
好不容易離開宮里,能跟蕭弄單獨說說話了,他又那么兇巴巴的,還不理他。
越想越生氣。
他本來是想過來找蕭弄說話的,還以為撬窗進來蕭弄已經醒了。
沒想到蕭弄睡那么死,不過幸好蕭弄睡得死,不然他也不敢當著清醒的蕭弄罵他。
罵完心里暢快多了。
江面上的夜風從窗戶里灌進來,鐘宴笙只穿了里衣,冷得打了個寒顫,蹲在床邊腳還麻,看蕭弄還閉著眼熟睡著,又嘀咕了聲“狗東西,罵你都不醒,比豬還能睡。”
蕭弄“”
又一陣冷風吹進來,鐘宴笙抖了抖,看看床上的被子,干脆輕輕爬到床上,把蕭弄的被子拉過來蓋在自己身上。
反正蕭弄不知道。
他縮在被子里,咕噥著又罵了蕭弄兩句,逐漸有些困倦,卷在被子里不知不覺瞇了過去。
蕭弄睜開眼,低頭看了看那張秀美的臉龐,頭也不抬地揚了揚手指。
窗外的暗衛屏息靜氣,輕輕將窗戶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