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著曲起手指放在側臉,眉眼也彎著,二人同時用的左手,仿佛加起來就能是一顆完整的心臟。
時棲微微傾身,跟著湊近黎煬,那雙湖水般的眸子卻眨了一下,曲起的指節好像是俏皮的小貓“是這樣,對嗎”
“是。”
時棲似乎看出來了他的故意,黎煬耳朵緋紅,立刻偏過了頭。
“黎煬。”
可是時棲卻不肯這么放過他,反而用那種黎煬湖水和晚鶯般的喚他的名字,他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聽到的音量說“下次想看什么姿勢可以直接告訴我的。”
轟的一聲。
黎煬的耳朵臉頰脖頸一起紅了起來。
乳牙沒換就敢來撩人的小狗得到了制裁,立刻老老實實地夾著尾巴回去了。
剩下的畫畫過程進行得很平和,時棲一招給他治了個徹底,黎煬已經連直視他的眼睛都不敢了,更別提折騰時棲。
時棲樂得清凈,半倚著吹湖風,微垂的視線晃了一圈,最后又落到黎煬身上。
黎煬作起畫來很認真那種總是縈繞在眉宇間刻意的討好與偶然的陰沉都被收斂得干干凈凈。
他和身上的那件棉質衛衣一樣沉靜單純,垂下的長睫毛讓黎煬看起來很專注,也許是混血的緣故,他的手指和皮膚都比一般的男生要白,關節也略長,染上顏料應該會很好看的樣子。
鉛筆的外殼是很漂亮的黑金色,被夾在指骨間起起落落,黎煬的動作很快,時棲還在好奇他剛剛畫下那一筆長捺是側臉還是頭發,他便已經停了下筆。
不過好像是畫作出了一點什么問題,黎煬并沒有叫時棲來看,反而是愣愣地望了許久,又將這張畫紙取下來,換了一張新的上去。
“需要我重新擺個
姿勢嗎”時棲善解人意道。
“啊”黎煬一瞬間抬起頭來,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語氣聽起來竟然有一點慌亂,“不,不用了。”
說著便低下了頭。
或許是有了經驗,這一次,他的速度快了不少,指骨緊繃,落筆又急又猛,幾乎沒怎么中斷,只是快到收筆的時候,他突然一頓,畫紙上埋著的腦袋直起來,偷偷地看了時棲一眼,目光觸及時棲柔軟漆黑的發頂,又飛快地低了下去。
和剛剛光明正大的尋找角度估算比例不同時棲總覺得黎煬剛剛的動作,看起來有一點莫名的心虛。
如果真要說的話,大概就和家里的寵物打碎了心愛的杯子,在你下班的時候從自己的窩里露出腦袋的動作一模一樣。
時棲心中有些不祥的預感“黎煬”
“哎”黎煬應了聲,“怎么了”
“你畫好了嗎”
“好,好了。”
黎煬這么說著,手指去往畫紙上擋了擋。
于是時棲大步朝他走了過去。
“哎哎哎,哥哥”
黎煬反應不及,還沒來得及捂完,畫紙就被時棲抽了過去。
平心而論,這幅畫的技術還是不錯的
線條清晰干凈,邊緣流暢生動,畫上是一個男生的速寫,即便是黎煬完成最后這幅畫的時間不超過二十分鐘,上面也沒有一絲多余突兀的轉折。
畫中的男生眉目驚艷不類凡俗,飽滿的嘴唇和清澈的眼睛都彎著,微曲的手指比在側臉,俏皮地比了個顆心時棲那張漂亮面孔被灰色痕跡印在畫紙上,那種立體的張揚的沖擊感的淡了不少,看起來鮮活又生動。
當然,這種俏皮與生動也不僅僅來自黎煬高超的畫技,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
他把時棲的頭頂加了對貓耳朵。
現實中無法實現的事情被人們寄托于虛幻的作品黎煬很好地詮釋了這一主旨。
那是時棲平時看一眼可能都會丟掉的東西耳朵很大,內部又用細小的排線增加了毛絨感,戴在時棲那張驚艷的臉上,好像是動漫里走出來的貓少年。
少年的眼睛大而清澈,一只耳朵直立,另一只卻毛茸茸地翻折著,靈動到風一吹就能搖動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這也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