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擇他,占有他,也同樣在塑造著他。
像個高明的卻又怯懦的獵人,分明都已經選擇了顧庭柯卻隔了一個月才給他聯系方式,故意把那七個小號給他看,分明是知道顧庭柯在賽場上失控卻隱而不發,一直等到今天
一直等到今天。
桌上的筆記本是時棲故意留給顧庭柯看的,手機也是故意扔在客廳的。
他不想接這個電話。
謹慎又怯懦的獵人明明已經俘獲了獵物的心,卻還要確認他的耐心,他的忠誠,他會在今晚記住永不欺瞞的誓言,才肯將最脆弱的部分露給他看。
但是沒關系。
但是沒關系血腥味涌入口腔,顧庭柯以同樣的熱烈探入時棲。
他要看心臟便給他看心臟。
他要看忠誠便給他看忠誠。
他要這樣毫無保留毫無隱瞞的愛,顧庭柯又有什么不能給他的呢
他和時棲永遠不會變成時臣嶼和葉馥晚那樣。
顧庭柯輕輕地撫摸著時棲的后背,試圖將時棲失控的情緒平復下來,直到他開始喘不過氣才將人松開,額頭抵著他的額頭“沒事了,七七,我在這里。”
顧庭柯輕聲重復“庭柯哥哥在這里。”
“顧庭柯”
直到這一刻,時棲才終于放聲大哭起來“我好難受。”
他的臉頰埋在顧庭柯的胸口,溫熱的潮濕彌漫在顧庭柯的心口上,剛剛的兇厲褪去,像一只褪去獠牙后受了傷的小獸“顧庭柯,我好難受。”
“我知道,我知道。”顧庭柯一下一下地撫摸著時棲的脊背,“我都知道。”
他所求的原來在一十年前就已經擁有過,如果沒有時家的那場變故,如果葉馥晚沒有生病,時棲本來該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
時棲從來就在被很多人愛著。
“沒事了,”顧庭柯輕聲哄著,“我在這里。”
“我會一直陪著你。”
不管是三歲,還是一十三歲,只要時棲叩開那扇門,他都會帶他回到家里。
顧庭柯替時棲遮著雨,一直到時棲的哭聲漸漸地小了,才碰了碰時棲的臉頰“回去嗎”
時棲點點頭,顧庭柯便蹲下身“上來。”
“干什么”
顧庭柯讓時棲靠在自己的背上,像十一歲那年剛剛受了懲罰,卻背著吃多了芒果的時棲一步一步地走下臺階一樣,輕聲道“帶你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