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批給了我錢,讓我自己自由選擇,我發現了一張很不錯的印象派畫作,我覺得值這個錢。”
顧為經耐著心解釋了一句。
“很不錯的畫你憑什么說是很不錯的畫,畫框上是簽著莫奈還是他媽的梵高。”
伯伯急了,轉過頭對著吳老板說道“吳老板,小孩子不懂事,這幅畫不要了,我們要退款。”
“顧先生,這話您說的就沒意思了。您也是行里的老人,我們這種生意講究的就是買定離手,都買了哪有說不要就不要的道理。這樣以后誰還敢和你們家做買賣。”
吳老板用一個軟釘子就輕易的把伯伯頂了回去。
之前那幅翠鳥鳴竹圖,他不占理。
顧家的老爺子是個眼光毒辣的行家,把那幅畫的問題和缺點說的一絲不差,就像是親眼見過畫家作畫一般。
就這樣,吳老板還是看在近日聽說顧童祥的孫子被仰光的大亨豪哥看上,才不情不愿的退的錢。
他現在坦坦當當的開的書畫公盤,那顧家冤種孫子也是白紙黑字的投的標。
這種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好事,哪有讓對方在吞回去的道理。
至于說他在標簽上寫的什么可能是毛姆用過的鋼筆什么的拜托,他是個商人,難道他要在自己的貨物前寫著垃圾兩個字嗎
這種事情傳到天邊去,行里人也只會覺得信的人是傻嗶,不會覺得吳老板做事不仗義。
小胡子吳老板扭過頭,看著一邊被眾人嘲笑和長輩指責依舊面無表情的顧為經。
“少爺,您既然踏進了這家公盤的門,就是沒有什么年紀小不年紀小的。生意場上無長幼,可以沒錢,但沒誠信就讓人看不起了,你自己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吳老板知道這種年紀輕輕的少年人最是爭強好勝,虛榮好面子。
他立刻就拿言語架住了顧為經,不給對方反悔的機會。
果然。
那個顧為經只是抬了抬手心上的憑條。
“不退款,而且我已經付過款了,可以把畫給我了么。”
“可惜了,老顧一個這么精明的人,這是生了個什么傻嗶的孫子。”
吳老板心下不屑,但表面上卻是一副贊揚的表情“大氣。您將來一定是做大生意的料子,大家給他鼓鼓掌。”
又是一陣夾雜著嘲諷笑聲的掌聲,其中那幾個仰光和顧氏書畫店同類競爭的畫廊笑的最開心。
“這是誰呀”
“顧童祥你認識嗎,就是祖上是清朝的宮廷畫家的那位,這是老顧的孫子。家們不幸啊。”
“大生意,我看是敗家子吧。”
人群中看笑話的議論聲此起彼伏。
伯伯急的都想過來抽侄子兩個大嘴巴子了,還是被身邊相熟的生意人給拉住了。
“消消氣,消消氣,你也說了小孩子不懂事,這里大家都看著呢,回家再說。”
“現在你著急也沒用,想開點,就當花錢買個教訓了。”
“買個教訓,兩千五百美元買個教訓”
伯伯氣壞了,他也不顧旁邊人看笑話的表情,覺得自己這個侄子真是從小學畫學傻了。
一張沒有任何價值的垃圾,就花了兩千五百美元。
他以為自己是什么熱衷藝術的王子么自己家里有多少錢給他這么糟蹋。
“顧為經,你知道大人掙錢有多不容易嗎咱們家書畫店里一個月才掙多少錢。為了湊你和顧林上國際中學以及將來的大學學費,一家人起早貪黑,省吃儉用。你爺爺這么大年紀,還要親自操持生意,連請個幫手都舍不得。一輛老車開了四十年”
“我出兩千八百美元。”
伯伯還正在那么憤怒的斥責侄子呢,結果就聽到一個女人說話的聲音。
這句話就像是一塊冰塊,迅速凍結住了全場的氣氛。
伯伯后半句話卡在嘴里。
他愕然的望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最開始質疑公盤有黑幕的那個穿著棕色外套的職場女人,此時雙手緊緊捏著手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