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融合畫法,無論東西南北,中法德日。
幾乎在任何藝術市場上,全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
就像一枚硬幣的兩面性。
這種畫法潛力無限的同時,也步步險峻。
這條路真的非常難走。
不同藝術風格的相互彌合,是最考驗繪畫功力的領域。
融合畫追求的是11大于2的效果。
工筆油畫的畫法,不是說你用工筆畫畫一串葡萄,再用油畫畫一組蘋果的靜態寫生,放在一起就可以叫做融合畫的。
這只能算是東拼西湊的東方人看不懂,西方人看不明白的奇葩而已。
“太晚了,又太早了。”
林濤望著這幅陽光下的好運孤兒院,惋惜的搖頭。
以顧為經現在的年紀,和很多受過良好的專業美術教育的人一樣,繪畫風格都已經定型了。
工筆畫的斡、點、接、染。油畫的薄擦、罩染、印壓、點彩等等技巧都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一樣的習慣。
這決不能算是一件壞事。
只是融合畫追求的是打破界限,跳出傳統。
畫家對于固有學過的技法教科書式的肌肉記憶,在兩種畫法相互融合的時候,容易讓人陷入往日思維局限中,造成阻礙。
顧為經畫畫時的違和感,不少就來源于此。
這是思維和舊有習慣相互沖突的結果。
理論上,學習融合畫反而要做到類似張三豐教張無忌打太極拳,忘掉舊有的繪畫規則,在大師的指點下,做到無招勝有招的地步。
比如央美的副校長朱乃正老爺子,就只取油畫的精意,拋棄了油畫的畫法,喜歡用中國式的毛筆畫油畫。
理論上,這樣的畫法,似一張白紙一樣的小孩子更加容易掌握。
說太早,
則是因為無論是國畫還是油畫,顧為經又都離達到融會貫通,舉重若輕的地步還遠。
真正能以畫入道的大師們,
自然也能超脫于舊有習慣的阻礙。
然而這就更難了。
這種融合畫的風格,林濤都沒有嘗試過。
不是他畫不了。
只是以林濤的地位,自然不能以一般標準要求自己。
東夏畫壇藝術家中將傳統東方元素融入西方油畫做的最好的藝術家大概有三人。
以林濤教授對自己的判斷。
論對東方美學意象的把握他不如趙無極,論水墨結構和西方色彩的結合他不如吳冠中,論線條的工整和對油畫用筆的改造,他也不如有幾十年書法功底的大畫家朱乃正。
自己畢竟是曹老在世最年長的弟子。
做不到最好,畫不出自己的特點,
就有東施效顰的嫌疑。
地位更高,壓力也就更大。
“畢竟是小朋友,不知道天高地厚。”
林濤有些好笑。
這幅畫在他看來,實在是太過有野心了。
就像是小孩子嘗試去揮舞兩對沉重的大鐵錘,踉踉蹌蹌的樣子,未免讓人想要莞爾一笑。